小米笑道:“哎呀,夫人,你又不是再不生了,索性多挑几个不是也很好。”
一旁伺候的伙计连忙道:“夫人若要长命锁牌,咱们楼里有,若现有的款式夫人不喜,亦可订制。”
叶秋萍想了下,便道:“拿来我看看。”
伙计便再去取婴幼儿的配饰。
这次叶秋萍倒有了几分兴趣,不时拿起一、两件跟小米讨论。
伙计心放到了肚子里,知道这生意就算做成了。
叶秋萍正拿着一对晶莹剔透的小玉脚镯看,外面却突然传来嘈杂声,继而有人猛地掀帘走了进来。
原本站在叶秋萍身后的护卫立时挡到了她身前,目若寒箭,射向进来之人。
来人先是一惊,而后面露不悦。“大胆,本妃乃是当今四皇子妃,你们是什么人,敢在本妃面前亮刀?”
叶秋萍挥了挥手,护卫收刀退后,她起身行礼。“不知者不罪,臣妇给四皇子妃赔礼了。”
四皇子妃这才看清她的面容,却忍不住蹙了蹙眉头。“你是谁家的夫人,本妃为何从未见过你?”
近来她家夫君是太子热门人选,府中人来人往,可从来没见过这位夫人,对她登时有些轻视。
叶秋萍并不着恼,疏淡而有礼地道:“臣妇不常出门,四皇子妃未曾见过也是自然。”当日宫中剧变,原本的四皇子妃当场殡命,这位显见是新嫁入门的。
果然是由来只见新人笑,有谁听得旧人哭。
见她并未说自己府第,四皇子妃更认定她的丈夫身分不显、位不尊荣,便道:“这贵宾间向来是我专用,你出去吧。”
叶秋萍淡然道:“臣妇告退。”
她在出门时,听到四皇子妃与楼中的伙计道:“怎么什么人都让到这屋子来了,长眼睛干什么的?”
“是小的的错。”伙计认错不迭。
出了贵宾间的叶秋萍,被赶上来的掌柜请进了另一间雅室。
掌柜擦着额头的汗,道:“对不住啊玉夫人,小店招待不周了。”
叶秋萍倒也不怎么吃惊掌柜怎么探出她的来历,毕竟跟来的人也没下禁口令,别人问他们自然会说。
“不妨事,你们再拿了东西来,我在这里看便是。”
“好的、好的。”见她意外的和善,掌柜放下心来。
玉大人如今正是炙手可热的权臣,眼见首辅之位犹若探囊取物,便足京中的几位皇子也都私下攀结。
毕竟如今太子之位未定,中宫嫡子已失,皇后已殁,至今未再立新后,其他妃嫔所生皇子个个都有机会问鼎大宝。
拉笼结交权臣自是必然,可惜那四皇子妃年纪太轻,识人太浅,恐得罪重臣犹不自知。
这位玉夫人之前虽不曾见,但亦有耳闻,当日嫁人何等风光,那顶喜冠还是在他们楼中订做,不知花了多少巧思在其中。再则,京中私下风传当日二皇子逼宫,历劫之后,第一功臣雷将军在宫门口将玉大人暴揍一顿,因了玉夫人的一句话,玉大人对此事不了了之,玉大人也因此有了惧内之名,大家虽不敢宣之于口,却是心照不宣的。
况且,玉大人也曾对雷将军明言,他挨的是自家夫人责打,与他无关,教他别自鸣得意。
掌柜擦着汗跑下楼去叫伙计拿货,一边又叫人去提醒那四皇子妃一声。
京中做生意,大不易!
等到四皇子妃整理好心情,让人去请叶秋萍时,她已带着人离开了,四皇子妃不由得扼腕,可以结交玉夫人的机会便就此错过了。
她却不知,让她后悔的远不止于此。
当天下朝回府的玉子明,马上从护卫口中知道了妻子在外发生的事情,面无表情地挥手让人退下。
顾墨轻声唤道:“大人”
玉子明冷笑一声,中指轻叩着桌案。“事未底定,有人倒已经忍不住作威作福起来了,给我的夫人下脸子?
哼,有点儿意思。”
顾墨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玉子明自语似的道:“御史台的人也应该动一动了。”然后就没了下文。
他照旧陪妻子吃饭,洗漱、睡觉,对今日一事只字未提。
但不出三日,四皇子结党营私、有图谋不轨之嫌,被如今喜怒不定的皇上一怒之下眨为庶人。
非但如此,因四皇子被贬之事又查出当日三皇子乃是因人陷害才会惹怒陛下被流放出京,而陷害三皇子的便是逼宫的二皇子和被贬的四皇子。
皇上大悔,立即下诏,召回在边关受苦的三皇子,更在以新任首辅玉子明带领的群臣联奏中,答应尽早立储,以安民心,定乾坤。
这些朝堂之事叶秋萍并不关心,听过也就算了。
不过某日却听小米问起“夫人可还记那个目中无人的四皇子妃?”
“怎么了?”叶秋萍虽不好奇,但还是随口应了一句。
小米一脸兴奋地道:“她现在是庶民了啊,以前多威风,现在就多落魄。听说被四皇子给休了,四皇子还骂她是扫把星。”
“你这小妮子,如此幸灾乐祸干什么?”
“她活该,谁教她瞧不起人。”小米仍不免愤愤。
“你可别养坏了性子,学成她那样。”叶秋萍适时提点。
小米点头如捣蒜。“奴婢晓得,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宁欺白头翁,莫欺少年穷。世间有太多可能,我们不能妄自尊大,目中无人,更不可仗势欺人。有道是势不可使尽,福不可享尽,夫人,我说的对不对?”
叶秋萍伸手弹了小米的额头,没好气的道:“光会说有什么用?要用心体会,要言行如一。”
小米摸着脑门点点头。“奴婢知道,夫人,好疼啊!”在院门口听到她们主仆对话的玉子明,无声地笑了,他家萍儿总是有着许多的佛禅道理,为人谦和慈宁,确实是个贤妻良母。
四皇子妃?哼!
尚未得势便要欺人,那就让她永远低到尘埃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