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面于他这般久经风浪的杀手而言自然算不得什么,只消朝后一退,两肘相击便可躲过,然而这一退,便来不及扶住前头的君初瑶。撞个木桩子事小,但显然,事情没那么简单。
短短一瞬,他作出最精准的判断,不退反进,朝前一猛扑,带倒了君初瑶。其中一柄刀被他“顺手”击落,另一柄则从他腋下蹭过,溅起一道血珠子。他计算精准,已将所受伤害降到最低,更重要的是,这样一来,君初瑶在他身下,绝无可能有杀招越过他朝她而去。
君初瑶还未从那道金光中回过神来,便觉眼前一黑,一个人影将她带倒在地,她一声惊呼哽在喉咙底,因为……闻着了血腥气。
此时早市将将散去,街上人已不如先前多,两人这一摔,倒也并未引起太多注意,只有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古玩摊老板一脸茫然地问地上,“二位没事吧?”
他这一开口,地上的两人猛地反应过来,二位?
孤刃蓦地翻身而起,君初瑶也跟着爬起来,两人往四周一看,大司徒呢?一愣过后便立马朝街口望去,在那里,有两个黑袍男子并肩走着,黑色披风将两人背影挡得严严实实,看不出什么异样,可总觉得这一幕哪里不对……这横出的距离,怎止两个人的身宽?
孤刃同君初瑶对视一眼,而后齐齐掠了出去。
两人这一掠极快,并肩而去不相上下,孤刃本可以更快,然而他心性素来沉稳,懂得情急之下反要有所保留。刚才他一心只在君初瑶身上,一个不留神漏看了大司徒,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眼下却也不急着去救人,以免错失君初瑶,再中一计。
街上毕竟人多眼杂,当街掳人这种事还是做得隐蔽些好,那两名黑袍男子显然不想将事情闹大,感觉到身后有人追来,飞快地朝桥岸边林子掠去。
偷偷摸摸算什么?君初瑶偏要将事情闹大。
她忽然一把抓过旁边拿锣鼓的小哥,抬手在那锣上一敲。这一记用了十足的劲,“咣”的一声从街这头传到那头,听得街上百姓齐齐驻足回首,她甩甩通红的手,心想这力使大了。随即咬咬牙,一脚飞起踏在路边摊子上,人在半空,突然开口,“抓贼啦——!”
这一声喊,众人撩袖子的撩袖子,冲上前的冲上前,一个个相互瞅着,好像在问,贼在哪儿呢?
君初瑶半空中一个跟头,人还未落地,又是一句,“就前面那两个黑袍子!拦住他们!”
这一声喊出,当真有人来帮忙。谷里民风淳朴,纵使被生性暴戾的绥国统治了十余年,那最根基的东西却并未消失。
于是,这街上便乱了。
只见空中那黄衣少女跟头连翻,而在她视线前方,有人推着摊车堵截那传说中的“贼”,有人拿出家中锅碗瓢盆不管有用没用就往那“贼”头上砸,还有甚者,从楼上倒下来一盆子水,嘴里骂骂咧咧道:“哪来的贼子!吃老娘一盆子洗脚水!”
孤刃脚下步子一滑,万里挑一的高手也险些栽倒。高,实在是高!谁说女子不如男?
前头那俩黑袍男子似也没想到会有这一出,忽然停住,一改先前作风,掀起袍子回过身来,亮出中间挟持着的人。
此时君初瑶已先孤刃一步到了黑袍人跟前,看见中间那人的脸却大惊失色,半空中身子一个不稳险些栽倒下来。孤刃在后头,手中剑倏尔出鞘,剑鞘飞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