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一问容烨的事。
容烨也同她一样修习过幻术无疑,但她先前曾有所试探,发现他并不愿意提及此事,且相对地,他也未对逆沙行之事过问半分。这大约是久居上位者的脾性?又或者……他觉得堂堂一世子弄这阴阳怪气的玩意怪不光彩的?
还有一事也是她一直疑惑的。矞洲大陆虽盛传神鬼之说,也不乏一些巫蛊之术,但习得幻术之人却是少之又少。那日她拿出七式逆沙行,照理说应在军中引起轰动,可恰恰相反,一丝丝风声也没有。她曾因好奇试探过那日在场的一个士兵,可依那人所言,那日根本没出现什么蝎女,而她只是在风沙中不慎从马上摔落才受的伤。她因此猜测,是容烨从中动了手脚。
她轻叹一声,怎么也想不透其中奥秘。
这一声叹过后,忽听一阵风声,外帐帘子似是被吹起,她一惊之下翻身下床,警觉地将手伸向桌案上的剑,却蓦然感到后颈一凉。她第一反应竟是,这未免也太多灾多难了吧?
“谁?”
“我放开你,你保证不喊人,也不乱动。”
这话乍听之下有点像业余劫匪所言,通常接下来的剧情是,主人公点点头,然后获得了自由,然后立马横刀反制劫匪,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君初瑶所想自然也是如此,可她却在拔刀的瞬间停住了动作。刚才这个声音……好像在哪听过。略有些粗犷,低暗沙哑,不像是年轻男子……拓跋思烈!
那日容烨与拓跋思烈交锋之时,她神智半清醒半模糊,隐约觉得拓跋思烈并无杀她之意,此番冒险前来又是为何?于是,她当真没有喊人,也没有动。
“今日我来,只为求一个真相,问完便走,不会伤害于你。”
“你想问什么?”
“你……”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没有死对不对?”
君初瑶一愣,我要是死了,那你现在见到的难不成是鬼?这拓跋思烈看起来人高马大力能扛鼎的,原来竟是个失心疯?
见她愣住,他刚想继续说些什么,却被外头传来的喊声打断:“救命啊!不好了!我看见有人闯进君姑娘的营帐了!”是苏落的声音。
随即立刻有将士拿着火把弓箭涌过来,在帐外冲里头喊:“君二小姐,您在里面吗?”
外面的火光透进来,将内帐照了个三分亮,君初瑶看拓跋思烈一眼,边伸手拿起外衣披上边镇定道:“在。”
“听说有人闯进了您的营帐中,您可有见到什么刺客模样的人?”
她犹豫了一下,正想说“没有”,门外又响起苏落的声音:“君姑娘恐怕受制于人无法开口,还是进去看看吧!”
那将士碍于礼数仍有些犹豫,忽有一人过来道:“不好!那边守营的弟兄全被放倒了!”这下顾不得那么多,十几号人齐齐冲了进来,正见着手中执刀的拓跋思烈。
君初瑶一看情况不妙,给拓跋思烈使了个眼色。他心领神会,立刻提刀架在她脖子上对进来的人恶狠狠道:“谁都别过来。”然后按着君初瑶的肩朝外头走去。
这些将士自然不敢再进,一步步被逼到了营帐外。杨威从帐中出来,看到此情此景脸色大变。经先前君初瑶被掳一事,他已看出容烨对她犹为着紧,而今夜容烨因接见使臣不在营中,出了这档子事,他定是难辞其咎,若君初瑶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这好不容易捡回来的老命怕是又要悬了。为今之计,唯有戴罪立功,除了这拓跋思烈!
他对身边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悄悄绕去对面高地,而后自己带着众将士上前道:“拓跋思烈!你也是条汉子,竟对一个弱女子下手,就不怕这事传出去,成了天下人的笑柄?”
拓跋思烈没有回话,只抓着君初瑶慢慢朝营地大门挪步,他按在她肩头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像生怕弄疼了她。君初瑶对他这番举动一面不解,一面却又莫名觉得鼻子酸酸的,说不出来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