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何要瞧不起贩鱼的?”
拓跋焘莫名其妙地问。
在他治下,士农工商样样齐备,若是缺了哪一样,他才真叫头疼呢!
卢尔泰见拓跋焘并无虚伪之意,便开始告诉他为何他们只能做这些。
“我们都是卢水胡人,虽说魏国没有按人等约定做什么事,可我们大多语言不通,要是做了别人的护院打手一类,主家要惹出什么人命,我们经常还要给主家背黑锅。我们也看不懂汉字,一到签契约的时候,有人一年写两年,两年写五年,还有骗我们工钱的,所以对我们来说,单纯卖力气或者做买卖倒比长期雇工要容易生活。”
卢尔泰似乎回忆起了什么不好的东西,神情黯淡地开口:“若不是夏地现在混乱,我们也不愿意到魏国来。每一个关卡和城门都要层层盘剥,我们从夏地出发时还带着一些财帛,可过了四座城而已,钱就已经没了。我有个同伴不愿把他阿母做的衣服给那城门官,一下子争执了起来,马上就来了镇戍兵把他抓走了。魏国每个军镇都有那么多士卒,竟是什么都管……”
拓跋焘听着他的回忆,眼神晦暗不明。
“他们都管我们叫杂胡,若是给鲜卑人十份的工钱,给我们只有一二,若是我们抵抗,就说我们想要作乱,让皂隶去抓我们。皂隶则最喜欢这种事,把我们抓起来后,就要我们拿钱赎自己,否则就出不去。”
“是啊,我就被抓过一回!说好的修一面墙四斗米,只给我一半,还说我做活偷懒!”
旁边一个卢水胡人插嘴。
“他们就是觉得我们是夏国来的,好欺负罢了。”
卢尔泰哼了一声。
“赫连大王在的时候,过的虽然苦,可是我们却不曾理他,夏国这么大,哪里都去得。等到了魏地,竟是连门都过不了。”
“这么说,你们倒是喜欢赫连勃勃做大王的时候了?”拓跋焘支起腿,不咸不淡地问他。
“谁会喜欢那个疯子!”卢尔泰瞪起眼睛。“我们只不过是想吃得饱饭,穿的起衣服,不让家里人挨冻受饿,谁当大王,管我们什么事?魏国打夏国,我们吃不上饭了,我们就自己护着自己,跟赫连大王有什么关系?”
这些卢水胡人,竟然都不承认自己是夏人。
就连一旁的贺穆兰都听出来了,原来这些卢水胡人认为自己只是住在夏国境内的卢水胡人,不属于夏国,当然更不属于魏国,不过是刚好在那里生活而已。
这也是稀奇,夏国统治秦州几十年,卢水胡人竟然都不觉得自己是夏人。
想来在魏国境内的那么多胡人也大多是这种想法。
若没有归属之心,当然也就频频作乱了。
“那北凉呢?你们为何不去北凉?那不是卢水胡人聚居的地方吗?”
拓跋焘感兴趣地问。
“他们喊我们‘东人’,不敢收留我们。”卢尔泰悲戚之色渐起,“明明是同根同源,却因为我们留在夏境而不肯接纳,我们天台军抵抗大魏的铁骑,为的是保护家中的儿女,他们却认为我们会引起魏国震怒,不愿意接纳我们。可笑的是我们自己来了魏境,到没有什么人说要把我们杀了报仇……”
“两国交战,各为其主,有什么好报仇的。”
拓跋焘摇了摇头,“沮渠蒙逊就是太小心,也不知错过多少好事。”
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