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若只是一个家将去搬救兵,肯定没有自己亲自去那般让人不敢怠慢。但他如今不能浪费一点时间,若是敌人真的是冲陛下去的,他们这群人跟在后面,好歹还能从背后杀出,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贺穆兰知道了自己要做什么,很干脆的接下了将印。
“将军此行危险,还请多多保重。”
她听说事情和拓跋焘有关的时候,就恨不得自己能帮上什么忙了。只是迫于自己“亲兵”的身份,就算是战死,大概也离不开库莫提身边,只能暗自无奈。
如今库莫提叫她去搬救兵,她立刻接了将印和五百人马,穿着库莫提的明光铠,带着库莫提的旗官和斥候,在斥候的指引下往最近的城池疾奔。
“独孤将军……”凝望着自己的家将携带着印信四散而去,库莫提在马上对正在上马的独孤唯说道:“若是真是冲着陛下去的……”
他露出苦笑。
“那我们唯有死战这一条路了。”
“没到最后,谁知道是什么结果。”
独孤唯是家中长子,从小被寄予厚望,自然意气风发,不似少年老成的库莫提。
“陛下并非常人,说不定不需要我们赶去救援,就已经先把敌人给击溃了!”
“陛下,你怎可以身试险!”
年过三十的崔浩就差没抱着拓跋焘的大腿反对了,可对方年轻力壮,又是练武之人,哪里是文士崔浩能阻止的了的,他还没劝谏一会儿,就见拓跋焘翻身上马,点了宿卫军出阵迎击了。
夏国赫连定的旗帜一出,龙骧将军步堆立刻就知道他们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立刻率领众羽林儿郎往王旗的地方撤退。谁料刚刚还是一副疲态的蠕蠕人,突然像是猛然惊醒了过来一般拼死缠着他们,步堆等人杀到手软,撤退之地也不足百步,顿时心中懊恼,对着这些蠕蠕人唾骂不已。
拓跋仁也是如此。他率领的羽林郎们太过冒进,已经离开王师有一段距离,如今想要再返回身去,身前的蠕蠕人却立刻死战了起来,只顾着拖住他们。
羽林军的羽林郎大多来自贵族、高门,或是拓跋宗室及家臣,他们衣甲精美,身材挺拔,却并非人人都是黑山大营里那种宿将老兵,一旦蠕蠕人拼命反击,顿时也开始顾此失彼,散乱起来。
拓跋焘在后方看到这种情况,心中暗急。他去黑山大营视察,带的三万宿卫和羽林军,原本是为了让他们和黑山大营的将士切磋切磋,一来磨练经验,二来打压打压他们平时的傲气,谁料黑山大营还没去,倒是蠕蠕先给了他们当头棒喝一通。
只是自己人给他们当头棒喝是吸取教训,敌人给他们当头棒喝那就是要命了!
所以拓跋焘当下穿上战甲,提着武器,径直到了阵前亲自掠阵。
皇帝上阵,宿卫军只好人人拼命,拓跋焘也不莽撞出击,先带着宿卫军去把步堆的人马解救了出来,再命令步堆去解拓跋仁之危,自己带人守着主阵,与蠕蠕们厮杀。
崔浩心急如焚,如今在这里的文官都以崔浩为首,立刻涌上来七嘴八舌地问怎么办,可怜崔浩心中焦急,面上却还要做出成竹在胸的样子,安慰他们道:
“对方既然是奇兵,那走的就是险招,我们一旦从容不迫,对方就会急切,也就越容易出现差错。更何况我们的将士各个都是能征善战之士,只要撑得片刻,待援军一到,便可破敌!”
“……谁问你这个!”鸿胪寺卿急红了脸,直接打断崔浩的话:“我是问你,连陛下都已经亲自上阵了,我们要不要也去杀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