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也得过怪病,所以她知道得病时的惶恐和害怕,并不觉得这些病人有什么让人恐惧的。
“他们让我来照顾你的时候,说你是个很厉害的人,能一拳打破墙壁……”
陈节这下子真是脸红了。
“那时候我就好害怕。能一拳打破墙壁的人,会不会一下子就把我的脖子捏断啊?若是我照顾的不好,大概会被打死的吧。像我这样的女奴,即使被人杀了也不会有人替我吭声的。”
“也许我就是个坏人呢!”陈节为了掩饰“一拳打破墙壁”胡言乱语了起来。“你脸上虽然有疤洞,但毕竟还是个女人。说不定等我好了,就会开始欺负你……”
“那也没什么,说不定我的主人还会觉得我有点用处了,把我送给你。”
茹罗女并没有露出害怕的样子。“我反正就是个面丑的女奴,就连主人都不会拿我去招待客人的那种。”
……
陈节又再度沉默了。
“我不会那样做的。”陈节心中有许许多多的想法来来去去。“我要这么做了,会被我所仰慕之人给剥层皮吧?唔,也许会被揍得下辈子都下不了床也不一定。”
“仰慕之人?女的吗?”
茹罗女嘻嘻笑了起来。
只有这种时候,陈节才觉得她是个其实内心非常温暖的普通女孩子,而不是奴隶什么的。
“嗯。”陈节点了点头。“她是我最仰慕的,愿意为之付出性命的人。”
“啊,你仰慕的那个女人,一定很美,而且出身高贵。”
茹罗女的眼神黯了黯。
“呃?”陈节马上就意识到了茹罗女所说的是什么意思,立刻猛烈地摇起了脑袋。“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她并不美,出身也不高贵。”
“不是因为你喜欢她吗?”
“要说的话,就像是鸟儿一定会飞上天,鱼儿一定会在水里游的那种感情。”
他那威风凛凛的将军啊,从来只流血,不流泪的。
而即使他想为之付出性命,若她不同意,似乎连老天爷都没法子收他。
他真是个不合格的亲兵,一次又一次的被自己的主将所救。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是这世上,他认为最强大、最让人信服的人,这种敬仰已经无关男女。
她是他的将军,而他是她唯一的亲兵。
——他的将军。
这种关系,甚至不是这世上任何一种情感可以描述的。
在过往的十多年来,哪怕遇见再困难的情况,哪怕被千军围困不得脱身,只要他稍微想一想这句话,就会重新震起全部的精神。
就像在荒景里碰上了丰年,非把这其中的骨髓榨干了才罢。
作为“唯一”的亲兵,他骄傲的恨不得在自己头上插上“花木兰”的标。
“对我来说,她就是鸟儿的天,鱼儿的水。这和性别、和你所想的那种‘喜欢’都无干系。鱼没了水,鸟被关进笼子里,就会为自己的天、自己的水去拼命。但它们并不是喜欢上水和天了。我是粗人,不会说话,大概就是这种的。”
茹罗女微微笑着,不太能理解“像是水和天空”一样的女人是什么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