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瑾想道,他给纪槐的指令大概已经覆盖不住他潜意识下的记忆了。
仿佛一刹那便由天亮变作天黑,又由天黑回到天亮。
江淮瑾怀疑纪槐在后半夜已经清醒了,但纪槐一直坐到了早晨上班的时间。他细致地打理了一下自己,在实验楼内七拐八拐,拐到了三楼一角的一个独立的小屋内,门顶上的牌子写着“信息库”。
小屋里大件的东西只有一台桌子和一架显示屏,显示屏后坐着一个清雅秀美的姑娘。
纪槐敲门进来,轻咳了一声,道:“您好。是林芷吗?”
没想到那姑娘看到他的脸后显得十分惊讶:“啊,您是那个江魔导师的——抱歉,纪魔导,我记忆还一时留在过去呢……您别介意。”
“当然不会,我很想他。您跟他也很熟么?”纪槐说。
江淮瑾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一改昨天的冷淡颜色,对那姑娘温情款款的样子,心下别扭得直说白养大了。
林芷的表情有些细微的动容。
“我只是远远地看过他几回。”林芷说。“他没怎么跟我说过话。”
“不过你一提起他,确实让我想起,”纪槐仿佛被挑起话头,有心闲侃,压低声音道,“我昨天去d区检录数据,看到他在转生器中……睡着。看起来真是年轻,好像从来没有变过……”
“他确实年轻得很。”林芷忽然接道。“他进d区的时候只有二十四岁。”
“是吗?您还记得。”纪槐看上去有些讶然。紧接着他像是彻底陷入了回忆里,“不过他的确非常令人难忘——即便我只为他工作过三个月。是他把我引进这栋实验楼的,既是我的上级,也是我最信任的朋友。我记得他端着空的茶杯,对我微笑道:‘过来,纪槐。’然后我无可奈何,就得乖乖地去烧热水。”
林芷微不可闻地说:“他是个非常好的人。”
纪槐继续道:“我每天都坐在他坐过的椅子上,但只有昨天才真正地又一次见到了他。数年前我想尽办法打探到了他的真正去向,紧接着却发现自己只是个同样的科研员,什么也做不了。尽管如此,我始终相信他的无辜,也想对许多爱捕风捉影的人这么说……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仍旧这样坚信的只有我了……是吗?”
纪槐露出了一个压抑而伤感、令人看了不禁心碎的微笑。
林芷胸腔里发出了一声小而急促的喘息。
“抱歉,我一提到他就话多了起来。”纪槐仿佛这才醒悟到他恰才说了什么长篇大论。“我应该该问点正事了……”
“不,”林芷低垂着眼眸说,“我也一样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