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少的东西,还是仅仅是我新长出来的一块骨头。
后来某天它开始泛滥。不仅仅是流于表层,我的潜意识里全都是它。我结合我的思维映射的代码得出了结论——那其实简单得要命,只对应着几个最普通不过的字。”
纪槐撑在他身体两侧,在他耳边轻轻说:“你凭什么让它占据我的所有缝隙,凭什么让它在我脑内泛滥?”
“我不知道你新出现的那串代码是什么,我给你的那串代码只代表着‘爱’。”江淮瑾说,“你跟着我这么久,也应该懂,最复杂的基础代码不过仅能达到这个地步。”
“爱。”纪槐忽然笑了,定定地看着江淮瑾:“那你告诉我,它真的是无害的吗?”
江淮瑾哑然。
纪槐的手指挪到了江淮瑾的额头上,停在他眉心中间。屋内的小灯符文有变黯淡的征兆,江淮瑾在朦胧间费力地去看纪槐的表情:那里有种难抑的、纯粹至极的贪婪,或者说是执着得顽固的渴望。
“要是我也能看到你的数据。”纪槐说,声音微微有些颤抖,“要是我也能轻易地读出你所拥有的感情。要是我并非你所创造,和你来自同一个地方……”
江淮瑾仿佛在一瞬间看到有什么微亮的东西停在纪槐的脸颊上。他本想细究,却感觉眼前一黑,下嘴唇传来一阵刺痛,继而多了些许血腥的味道。他在面前人退开后脱口而出:“纪槐!”
“江淮瑾,既然你选用了爱这个字眼,那你一定比我要明白。你爱着谁吗?
纪槐却根本不给他回答问题的空隙,像是惶惑般地,放低了声音继续道:“你爱着……吗?”
他中间的字说得很模糊。
江淮瑾心绪难平。他的思绪岔到了那个纪槐真正诞生的夜晚,想到后来他身处的灯光惨白的审议室。
纪槐见他不作答,双手抵着他的肩膀又欺近了他,嘴唇重重撞上了他的。那个不知道历经多少岁月的木质办公椅承载着他们两人的重量,终于在此刻不堪其扰,咔地一声散了架,歪歪斜斜地托着他们两人朝椅背的方向倒下,在地上摔出“砰”的声响。在同一时刻发出这声响的还有江淮瑾起初掩好的窗户,一阵大风吹得它向内翻去,将窗台上积存的厚厚的白色花瓣都吹落到地上,无数的小灯符涌泉般地流进屋内。外面传入的歌声变得清晰了,江淮瑾甚至能听得清那些柔美嗓音所唱的内容……他恍惚记起那是每年都会有的一首歌,代表着下面的联谊进入了高潮部分。
“我似乎有些喜欢你的样子/你是如何把目光铺陈在我身上/你曾知会,也许不曾/我也是同你一样地/注视着你”
地面的花瓣与纪槐的手掌接住了他。他嘴唇被磕得生疼,急促地呼吸着,只觉得四处围绕他的都是香气。他唔了一声,抓着纪槐后脑的头发试图拉开一点距离:“纪槐你什么情况,纪槐……阿槐!”
纪槐竟然真的停了下来。“你为什么不‘命令’我?”
“因为我不喜欢——不对,你竟然好意思这么问我?”江淮瑾说。
纪槐身体力行地打断了他后面的话,只不过这回的动作变得柔和而有耐心,他细细地吮吸着他之前留下的那个齿痕,似乎在品咂血液的味道。江淮瑾头皮都发麻了。
江淮瑾费力地抽出被压在身下的那只手,强硬地拨开纪槐的禁锢,指尖伸向纪槐眉心。
“你的黑色数据,”江淮瑾说着,睁大了眼睛,“为什么疯长了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