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告白,都透着一股高人一等的傲气。这个世家的小公子,从小就被人捧在手心里疼着、宠着,怕是少有不如意的事情吧,也应该是理所应当的认为自己的垂青对她来说是一种福祉吧!
她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自己当时的脸有没有红,不过心跳,却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告白,错乱了好几个节拍。
可她没有一下子就同意了。
太突如其来了,她觉得一切都显得那么虚幻,正如她小时候的那一场告白。
摇着头,她没有明说,却是无声的拒绝。
他却还是笑着,笑得那么自信,那么地从容。
“没事,我只是告诉你一声,你知道就好了!”
她发觉,她有点不明白。
这个男人,感觉像个不知愁为何物的大男孩,可是有时候却又感觉高深莫测地像什么都在他的掌握中似的。
或许,那些大世家出来的公子,都是这样的吧?
虽然她摇头了,可是不可否认,当时那稚嫩的少女心,因为这突如其来告白,微微地摇曳了,少许的甜蜜,缓缓地涌上了心头。
只是,压着那甜蜜,她没有往外说。
她想,她需要时间来沉淀这一份甜蜜;她也需要时间,来好好地观察这个人。
那一次,她做出了正确的举措。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才发现,他对自己的追求,是一场闹剧!
贵气的小公子,顶着那一张美丽的脸,在他的一干好友前,骄傲地说着他的如意算盘。这应该算是酒后失言,让她知道她只是一枚棋子,一枚贡献出来让他踩踏着勾上红儿的棋子。
姐姐是美丽的,从来不乏追求者。
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贵公子,对于追求女性,也采用了异常招。他堂而皇之地借着蓝儿朋友的身份出入苏家,大大方方地在红儿的眼皮子底下展露他的高雅、贵气、博学,更甚至不吝啬屈尊纡贵,对蓝儿进行暧昧的示好。
他说,这样红儿肯定会注意到他。那样一个习惯了被人追捧的女子,突然出现了一个不搭理她的优秀男子,身家好、样貌好、才学也佳,她肯定会青眼有加、越发地对那个人在意。在适当的时机,他稍稍示好,相信肯定会把红儿给勾过来。
好像是一个很好的计谋,只是,他不该将算计打在了她的身上!
终于知道了他的意图,失魂落魄是必然的,可是还没到为他而撕心裂肺!
友谊,已经不纯粹了。她有意地疏远了他,这样的朋友,她还真的交不起。他或许也是有所察觉,在一段时间的殷勤无果后,渐渐地也收敛了他的行为。后来,他到底有没有对姐姐告白,到底有没有得到姐姐的青眼相加,她已经不感兴趣。
那一段日子,她也主动地疏远了姐姐,成日里跟阿天他们混着,有空就帮爹打造一些家具,或者在村人那里跑跑活、帮帮忙。
日子过的飞快,直到他淡出她的生活,直到某一天,姐姐带着苍夜,笑眯眯地出现在家里。
这是一种宣告,认同了一个男人的宣告。
当时看到苍夜,她有些小小的叹息。不可否认,那个爱笑的少年也是一个优秀的男子,可最后,还是没有得到姐姐的青睐。以后,怕是很难看到他了!
其实,朋友一场,她倒是挺祝福他能达成心愿的!
眼下,他还是笑眯眯地站在那。眉是眉、眼是眼,特色鲜明,不输于女子的红唇翘着,看着,还是那个有些小小傲气的贵公子呢。
心,微微地紧了一下。
脑子里,还能记得初次见面时候,他像一个强盗一样从林子里跳出来,拦截了她,眯着一双晶亮的眼睛,勾着绝美的笑容,看着她。
“嘿,你小子叫什么名字呢?!”
恍惚间,好像是隔世的梦。
笑笑,她冲着惠游轻轻地点了点头。
“你好,我叫蓝儿!”这一次,不需要他询问,她主动把名字告诉他。因为,那些酸甜苦辣终究要成为过去。
惠游一下子愣了。
这个女子,虽然姿色平平,不过笑起来,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韵味,让他有些心神恍惚了起来,竟然有一种觉得眼前蓦然一亮的感觉。
立刻站直了身躯,他有礼地略一曲腰。
“你好,我是惠游!”
蓝儿点点头,这个名字,她真的一点都不陌生。
招呼着,一行人都坐了下来。
滕登按例询问了蓝儿几个问题,蓝儿能回答的就回答,不能回答的就说不知道。这些事情,本来就是她和红儿他们商量好了的,不可能有漏洞。从苍夜那里,她也知道,那个藤家三公子的尸体上哪儿去了。那尸体被苍夜灭了,化成了灰,死无对证,根本就没什么负累。
滕登本来就是拿蓝儿的盘查当做来苏家登门拜访的借口,问了该问的,也就没什么可再问的。加之蓝儿的语气冷漠,不显热切,他也只能摸了摸鼻子,把问话结束。
蓝儿起身告退,回木工房,那里还有几个单子的家具需要她完工。她有信心在单子上标明的交易日到来前,把所有的一起都完工。
自打苏爹的手坏了之后,家里就再也没有接过单子。蓝儿知道,别人肯定是对苏爹的手艺表示了怀疑,所以,这一次她必须要尽心尽力,借着这一次的家具打造,告诉世人,苏家的木工活不会因为苏爹的倒下而没落,这苏家,还有她一个苏蓝儿继承了苏爹的手艺。
对于这一批家具,她真的是异常的用心,几乎是起早贪黑地把时间耗在那里。
滕登没有急着走,毕竟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开始东南西北地扯着,怎么说也是世家的公子,这点跟人闲扯的资本还是有的。
苏母是过来人,怎么会看不出来滕登眼中透露出来的对红儿的热意。
她在心里偷偷地发笑,如此甚好!
家里的男人倒下去了,她现在可以依靠的,也就只有这个大女儿了。若是大女儿嫁了一户好人家,他们苏家,肯定也是不愁吃穿的。
这个滕登,身为藤家的大少爷,这金盾的爵位,肯定是要被他继承的。红儿嫁过去,就直接成为了金盾夫人,这在方圆百里,可是再也找不出的尊贵了。
对滕登,苏母有些“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的心态,乐见所成。
惠游也是一个机灵的小伙,滴溜溜的黑眼珠一转,就把这房间的情形看了个七八成。他借口去木工房看看,就合理地开溜了,给予了滕登可以合理地坐下去直到他回来的大把时间。
苏母还算矜持,知道这第一次,不能让别人太把自家的女儿看低了,所以没离开,在一边端坐着算是监护。但是她一直沉默着,任凭两个小儿女在那攀谈着。
惠游跟着苏爹出了客厅,很快就来到了木工房。看到蓝儿,又愣了一下。
怎么说呢,那个低头垂目在木头上,聚精会神地雕刻花纹的女子,让他有点震撼。木工房里堆满了木头,不太亮。蓝儿坐的地方,在木工房的最前面,那里能晒到太阳,可以让她的视野更清晰一些。
惠游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子,一半身体被太阳晒着,一般身体藏在阴暗之中,在这光与影的交错中,他觉得这个女子,有些……不一样!
对,不一样。她很静,这种静,区别于贵族小姐的端庄典雅,而是一种田园式的静谧,让人有些心倾。他有些好奇了,怎么这个女子就不能像别的女子那样尽情地享受着、嚣张地笑着,反而沉默地好似被岁月折弯了腰!
看着她,依然将目光投放在木头上,一丝不苟,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这让惠游有些莫名的不快。
“咳!咳!”他假意清咳。
蓝儿收起了手中的小铁片,低头,轻柔地将木头上的木屑吹掉,露出刚雕刻好的纹路,才抬起了头。见是惠游,有些惊讶,不过想想过去,也就不怎么惊讶了。
轻轻地一笑,蓝儿指了指手头的木头。“感兴趣?!”
惠游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暗道这个女子怎么就不按常理出牌呢!她这样问,他就只能点头了。
蓝儿轻轻地笑了起来,不过分热切,但又不会显得太过冷漠。
“那里有凳子,你可以搬过来坐。我这边很忙,你若感兴趣,可以坐下来看看;又或者,你可以随意地在这参观,都是一些半成品,没什么大的意思,你随意吧。”
算是招呼过了,蓝儿淡淡地垂下了头,捏着小铁片,继续开刮木头,把惠游给晾在了那里。
惠游瞅瞅苏爹,又瞅瞅蓝儿。
从这一对父女的脸上,他真的是什么都感觉不出来。
于是,他只能自己拎了一个木凳子,坐了下来。
苏爹拎起一把锤子,开始闷不吭声地钉起了钉子,将那些已经弄好的木头装订成家具。一时间,这个木工房只有叮叮当当、卡擦卡擦的声音。
惠游坐着,有些尴尬,怎么都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可是偷眼看着蓝儿,他又很不想离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