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光屈腿蹲下,拍了拍地上随后一屁股坐了下去。她的头仰靠着切茜娅的墓碑,在她的视线里,阳光似乎也有些苍白。
“被谢温烬杀的时候,我真的好痛好痛。哪里都很痛,身体被撕裂贯穿,心也抽搐的疼。我以为他不会杀我,以为自己对于他而言还算重要,以为赫鲁人和我们的对立还没到那个地步。你说得对,自以为是的狂妄会害自己送掉性命。”
扶光扯着唇角轻笑:“人是复杂的动物,原本我与世界相互厮杀,可死去的那十年里,只有他不断地陪在我身边。哪怕这是出于算计,至少我不用孤独地在黑暗里继续徘徊。而且也因为他,我才能醒过来。虽然拖着死躯靠复制晶核苟延残喘很丢脸,但我还有没完成的事情。”
“但是,当我看见另一个我站在罗霄身边时,看着自己被剖开的胸腔,晶核被冠以正当的理由取走。那个时候,我恨极了罗霄。其实他也没做错什么,但是我就是愤恨不平。没有人希望我活过来,罗霄甚至没有问我一句,疼不疼。好像在我死去的十年里,我早已悄无声息地被另一个人替代。我本来想要质问那个自己,我和罗霄的过往她根本无法比拟。但是转念一想,她陪伴罗霄的时间比我更长,因为我已经死了。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会下意识地想要去和那个自己比较,可我就是觉得不公平。”
扶光说了许久,只觉得唇干舌燥。她没有买水,只能喝从那三个地痞手里抢来的烈酒。烈酒入喉顿时呛得她咳出眼泪,泛红的脸颊被泪划过。扶光将头埋在膝盖上,她没有发出一丝哽咽,甚至声线都还很平缓:“我只是觉得很难过,怎么没有人问过我愿不愿意,我累不累痛不痛。”
“那个.....”谢无尽也不知该不该去喊扶光,但密布的乌云在催促着他们加快行程。扶光抬起颌,除了眼睛发红不见任何脆弱姿态。
“干什么?”
“要下雨了.....”
扶光瞅了一眼天空,随后利索地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她轻轻拍拍切茜娅的墓碑,“下次再来看你,如果还有下次的话。”
扶光三步并两步往前,谢无尽自认为平常步伐很快,可要跟上扶光不得不小跑起来。才一会儿他就气喘吁吁地说道:“我....我买了水和食物,但是只是普通的面包和饮用水。”
“已经够了,谢谢。这可比我老以前吃的东西要好得多。”
离开墓园后扶光拽着那三个人提到后厢,其中一人不满地嚷嚷道:“喂!都要下雨了,你总不能还让我们待在后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