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果,您吃点儿吧?”
何初却愣瞪无神地呆坐着,似尊铁像,阴森骇人。
何敏小心地放了果盘,细声细语地哄道:“爸,陆上清说等会儿过来看看您……”
何初身子一抖,立刻发冲上指地转过头瞪着何敏,极压抑地磨着牙问道:“谁?”
何敏吓了一跳,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小声说道:“陆上清……就是之前来我生日聚会…”
“滚!”何初癫狂地拍着被褥,声嘶力竭地怒吼了起来,“都给我滚!”
何敏连忙又退了几步,瑟缩在墙角看着父亲疯癫,身子也抖了起来。
何初看着精美的果盘,恍然间记起了陆上清切水果的样子,脑子里回荡着人魔咒似的话:“我是你遗留在这世上,未清的噩梦。”
压死骆驼的,是最后一根稻草。
何初忽然仰天长啸了起来,他回手就把果盘狠狠地砸在了何敏的身上,听着女儿的惨叫,毫不怜惜地骂道:“吃里爬外的东西!给我滚!滚!”
何敏连躲带闪地出了房门,躲回卧室哭了起来,她拨通了陆上清的电话,断断续续地说了情况,浑身发抖地央求道:“我害怕,你快来,快来……”
陆上清不多时就赶到了,他安慰了何敏,就独自进了何初的房间。
此时的何初已安静了下来,他一身睡衣凌乱不堪,正光着脚坐在地上,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陆上清反锁了门,他轻轻地走到何初身旁,在距离一步远处站定,冰冷的声音令人生畏:“舅舅,别来无恙。”
何初虽疯,却并不傻。他缓缓地昂起头,斜眼瞪着来人,咬牙切齿地问道:“你?是你?!……你想干什么?!”
陆上清轻笑一声,他悠闲地抬起手,整了整本就平整的衣衫,漫不经心地答道:“我想干什么?你对我做了什么,我就对你做什么,仅此而已。”
何初对面前身量欣长的人上下打量了几番,终于犹疑地喃喃自语道:“不……你不是陆家的孩子……你……你……陆家……陆家……陆家不会有你这种……这种怪物……”
“呵……”陆上清忽然就笑出了声,连肩膀也跟着颤了起来,他语调轻快地笑道:“我是怪物,您又是什么呢?”
何初忽然断喝道:“我不是!”而后他气息不稳地喘了半晌,慌张地辩解道:“兔子急了都会咬人!断我后路,不止是我!谁都不想死!”
陆上清薄唇微扬,语若流霜:“不想死,是不够痛苦。我不杀你,也不会报案,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哈哈哈哈…”何初嘶哑地笑着,他踉跄地站了起来,摇头晃脑地笑道:“报案?你去报啊?说我雇凶杀人,说我灭你满门,去说啊,去啊?你怎么不去呢?啊?不就是没证据吗?呵呵呵呵…”
“证据,”陆上清笑道,“不巧,我还真有。”
何初蓦地敛了笑声,他的笑肌瞬间僵硬,脸上褪尽了血色,却发狠地瞪着眼前的人,表情是说不出的古怪,像是一尊劣质的蜡像。
似乎是料定了何初的反应,陆上清好整以暇地接着说道:“十七年前,你与我父亲吵翻了脸,为的是忆信公司的股份,你想白得,父亲却不给,你就逼我母亲离婚,父亲不忍让母亲良心作难,就给了你三成的股份;十五年前,你挪用公司的钱,拿去嫖(和谐)娼,第一次遇到了龙虎门;十二年前,你顺藤摸瓜,背叛了龙虎门,成了黑寡妇的第一线;八年前…”
“够了!!!”何初怒喝一声,他面如金纸、浑身发抖地指着面前斯文的青年,骇极了地连声否认道:“你胡说,胡说,胡说……”
“是不是胡说,”陆上清悠闲地笑道,“您心里清楚。舅舅,这些年,您可睡得安稳么?午夜梦回时…”
“滚出去!”何初癫狂地挥着胳膊,歇斯底里地喊叫道:“给我滚!滚!滚!”
“好,我这就走,”陆上清有礼有节地应声道,“您多保重,岳父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