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得出门寻找食物了,六年过去,那些原本能跑能跳的活尸,都变得和老人一般缓慢了。
它们的皮肤从苍白色,变成腐烂的乌黑色,浑身找不出一块完整的皮肤来,靠近就有难闻的腐烂味飘出来。
这让季守的生存变得愈发简单,只要提前在高处观察好环境,不陷入被围攻的情况,他是不会遇到什么危险的。
有那种特殊的感染体,他在极远的地方,用望远镜观察到过。
六年来,他和这种危险的怪物只打过两次照面,每一次都是险象环生,但靠着手里的枪,他还是顺利存活下来。
他总结出经验,特殊怪物存在的地方,通常都在城市里人口集中的地方,原本他就不会往那些地方去,所以不至于遇到这些可怕的怪物。
六年的狩猎经验,让他有足够的信心,处理普通的活尸。
那一天,他像往常一样出门,牵着小白,往事先侦测好的一处仓库去。
那是个风和日丽的早晨,他背着新捡来的,洗的干干净净的旅行包,背着枪,牵着狗,走在荒凉的小路上。
并非城市内的马路,仍然是那种破烂的水泥路,虽然靠近了市区,但他仍然住在边缘地带,人烟稀少。
他开枪清理了沿途的几只活尸,这对他来说已是家常便饭,那些张牙舞爪的腐烂尸体,也就外表看起来唬人,如今这种程度的活尸,一个正常成年人,只要能鼓起勇气,拿起一根木棍子,都能轻松解决一两只。
对他这种保持着锻炼,还有枪的壮年男子来说,除非同时被五十只以上的活尸围住,基本都是能很轻松地逃脱的。
他不会让自己陷入那种状况,保持基本的生存需求,已经不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本该是这样的。
他在仓库里顺利清理出一些罐头和水,把这些东西,和其它用得上的杂物装进包里,打算返回居住地。
可有什么东西追来了,不知道它是从哪里来的,突然出现在仓库外面。
不是那种老年人般脆弱的活尸,那东西身上看不到腐烂的现象,那是一只娇小的,黑色的猫,它站在一堵被爬山虎覆盖的红砖墙上,站在林荫覆盖的地方,用那双完全漆黑的眸子,远远地看着他。
那视线让人觉得诡异无比,像是在审视,又像是在观察。
他把那只奇怪的猫枪毙了,用子弹击碎了它的头,它侧墙落下,伴随着啪嗒一声响,尸体坠落在干枯的河沟。
他小心地来到尸体的旁边,用树枝戳那只猫的尸体,即便戳破了它的皮肤,它也毫无反应。
似乎很简单就把它杀死了,可他仍觉得不放心,觉得这只猫来的太诡异,于是升起一团火,把猫的尸体烧成焦炭,确保这东西死的不能再死了,才转身离开。
然而就像是他杀死这只黑猫的报应一样,回去时,他遇到了一群活尸把他来时的路给堵上。
那些拥挤的活尸,不知道犯了什么毛病,突然聚集到一起,熙熙攘攘地把他要走的路给堵上。
他想起了民间关于黑猫的一种说法,说遇到黑猫的人,就会倒霉,近期会有大灾祸,并不是说黑猫会带来霉运,老人们说黑猫其实来给你预警,它们会提前预知到谁会有大祸,然后来到那個人的附近,发出警示。
如果遇见黑猫,近期就一定要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不要出远门,远离危险的地方,例如很深的湖,或者很湍急的河,如果走过这些地方,就可能会有事故发生,等过一段时间了,才能再出门。
这是种封建迷信的说法,他一点不信,他已经经历了他人生中最大的祸难,他失去了安宁的生活,亲手埋葬他的母亲,再无法见到他爱着的人,他孤独地活在这个世界,这本身就是最大的苦难。
还会有比这更大的大祸么?即便是死,也不会比这更痛苦了。
他并不害怕死,只是觉得,他死了,他曾经拥有的东西也会随之一起消失。
他尝试着绕过那堵尸墙,走别的路,可每一条路都走不通,到处都被围的水泄不通。
不...有些路被空了出来,他从早晨绕路绕到下午,发觉到自己离原来的住的地方越来越远了,他正在慢慢地,靠近市中心的位置,慢慢靠近危险的地方。
他发觉到了不对劲,他停了下来,停下来想要休整一下,找了一个地方暂住。
是一个废弃的厂房,他拉下生锈的卷帘门,坐在灰尘遍布的垫子上,升起一团火。
他喝了几口水,稍微补充体力,接着火光给枪械上油。
可黑暗之中,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小白蜷缩在他的身后,那股浓烈的腐臭味,从空气中传来。
不知道有多少活尸在挠动卷帘门,铁门变得扭曲,出现了大大小小向内的凹痕。
门外的尸群是一个极其可怕的数量,他被什么给盯上了,这些没有智商的活尸,被什么东西给组织到了一起,要将他生吞活剥。
这一刻他是这么觉得的,他想到了多年那个在酸液池中泡的快要融化掉但仍然还没有死的怪物,难道她变成了复仇的鬼魂么?她认出了他曾对着她开枪,所以要来报仇?
他对突如其来的一切,一无所知。
他像是只被狼群追赶的羊羔,没有别的选择,只能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