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茉在中午的时候,才后知后觉想起,她今天是没有带便当的。
昨天晚上喝酒都喝到神志不清了,她哪有工夫去准备食材啊?就连自己怎么躺下,怎么严严实实把被盖上都不知道。
第二天自然是两手空空的过来,不过也是幸好,她出门前还记得往包里塞了些吃的,都是随手从门口鞋架上那个大袋子里拿的。
光她自己一个人还好,吃几口零食也就对付过去了,可是苏行止怎么办?这人吃东西讲究得很,一直都是由她来带便当的,这会儿去私房餐馆订饭菜也已经晚了。
想了一下,岑茉就起身去总裁办公室敲了一下门,进去站在那儿认错:“对不起,苏总,今天我忘带便当了,要不我现在出去给您买饭去?”
楼下倒是有餐厅,但他从来没去过,外卖肯定也是不吃的,只能她出去找一家比较高档的餐厅,打包饭菜回来了。
苏行止从电脑上把目光移开,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算了,不必麻烦。”
这回答模棱两可的,岑茉也猜不出他的具体想法来,只好转身出去,过一会儿,用餐盘端了一盘子零食进来。
一样一样拿起给他看:“苏总,这是我昨天半夜出去买的,日期都很新鲜,你看法吃哪个?”
苏行止抬眼,就那么看着她献宝似的拿起那胖乎乎的一袋子奶油面包,在他面前展示一下,放回去又接着拿起牛奶来,一副锲而不舍的样子。
他的目光就有些意味深长:“你买的?”
“是啊,我昨天喝酒了,在神志不清的状态下出去买的,第二天都没记起来过程。”岑茉见他的语气明显带着怀疑,还挺奇怪的。
怎么她就不能出去买零食吗?
又见男人摆摆手,她也就转身出去了。
反正劝是已经劝过了,人家不吃她也没什么办法,还是先填饱自己的肚子吧。
当下把那袋胖胖的面包拿出来拆开,刚咬了一口,她正准备喝牛奶呢,再一抬眼,就看见包裹在合身西裤里的两条长腿站秘书台前。
嘴巴里咬着吸管,岑茉仰了下脑袋,苏行止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了,单手插裤袋里,靠在那儿看着她。
“苏总?”她眨了下眼睛,含糊不清地叫了一声。
“走吧。”男人依旧当先走在前头。
这时忽然有工作了?岑茉抽空擦了下嘴,立刻整理了一下衣服跟出去,两人一前一后上了电梯,直接到了地下停车场。
坐进那辆黑色的路虎里,岑茉系好安全带,问道:“咱们这是去哪里啊?”
“吃饭。”关闭车门后,苏行止很利落地发动了车子。
哦,吃饭啊。
岑茉反映了一秒,微微有些诧异,吃饭带她干吗,莫不是…带她一起吃?
这个老板也太好了吧,她又感动了。
一路无话,车子往前大概开了两条街,这才在一个偏僻的一个小路边停了下来,岑茉下车,跟着苏行止走了一会儿,就进到了一个小四合院里面,门上面贴着手写的招牌:四季面馆。
岑茉原以为,像是苏行止这种身份的人,吃饭的地方也一定是十分高大上的,穿着统一服装的侍者手戴白手套,手里拎着瓶八二年的名酒过来开瓶的那种。
但是眼前的景象却让她有些吃惊,朴朴素素的一个小院子里,餐馆就开在其中朝南的那间平房,样子简陋得连一般路边的餐厅都比不上,更别提是什么五星级的大酒店了,连人家的卫生间都比这个豪华。
但走进去之后,却令人有一种别有洞天的感觉,四处都收拾得很干净,别说油污了,就连一丝灰尘都没有,更别提木质的桌子上还铺着雪白的桌垫了,那真要是沾上一点油星子都难洗掉。
果然有洁癖的人,就愿意选择这种干净的地方吧。
岑茉跟着苏行止在靠近墙边的位置坐下,左右看一看,食客并不是很多,大多数都是熟客的那种,因为一进来后,连菜单都不用去看,直接就点出想要的种类来。
老板是个四十多岁,清瘦的中年人,穿着也是十分干净的,笑着迎过来:“二位想吃什么?”
苏行止就直接说道:“一碗清汤牛肉面,加半份素浇头。”
又转头看看岑茉:“你要什么?”
“一样。”岑茉听他说的这个就不错,赶忙接话。
一会儿面用白色的托盘端上来了,看起来果然是不错的,清澈的汤底上没有半点儿油星,一看就是用骨头慢慢熬制,又彻底去了上层的浮油。
另加的素浇头则是笋干和香干切成小丁炒制的,也是很清淡的,闻起来却很香。
老板另外又送了两碟子小凉菜,吃面之前,岑茉就用筷子夹着那花生米吃了几粒。
苏行止看着她的动作:“你很喜欢吃花生米?”
岑茉抬起头来,很不明白这人今天为什么总是问这种奇奇怪怪的问题,把嘴里的花生嚼了嚼咽了:“花生吃起来很香的,你不喜欢吗?苏总。”
男人低下头吃面,不跟她说话了。
岑茉莫名其妙,只好低下头也开始吃,只觉得面条细滑又有嚼劲,沾着汤底的味道,吃到嘴里非常美味,她就多吃了几口,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再抬头时,对面的男人正用筷子夹起面条放在嘴里,动作慢条斯理,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吃面条的话,一定要吸着吃,这样才会有畅快的感觉吧?即便是发出一些声音来,也不会被认为没有礼貌,这跟吧唧嘴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日本人还认为,吃面没声音才没礼貌呢。
“苏总。”岑茉开口叫了一声,还低头给他示范了一下:“你那样吃面是没有灵魂的。”
男人的薄唇上沾些面汤,因为面条有些热的原因,清冷的脸颊也有了一丝的红晕,显得平易近人了许多,看了她一眼,他并没有说话。
随手将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他将白衬衣的袖子向上挽了挽,再吃面的时候,却也学着她到样子,把面条吸起来,总算发出了一点声音。
岑茉就很满意,刚要出声夸奖几句,不经意间,就看到苏行止挽起袖子的小臂上,有好几道叠起来的红红印子,长宽都和人的手指差不多,看起来还挺严重的,有些肿了。
这又是怎么了,即便是被人打了,也不可能专门挑着胳膊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