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武器在手,他底气足了许多,大声喊起来:“抓贼了,抓小偷!你们竟然敢私自弄坏门闯到我家里来!我要报警抓你们!”
这种无理取闹,又毫无公德心的人,实在是最难缠的,岑茉皱皱眉,把小孩子护在身后,又下意识去看身旁的人。
男人帽檐依旧压得很低,黑色衬衣穿在他的身上,莫名有种诱人的感觉。
喉结微动,他上下懒洋洋盯两眼老头:“你想怎么样,要钱吗?”
声音意外的低沉,像是彻骨冰泉下层的淙淙流水。
岑茉扫了眼他的穿着和手表,心里已经大致有了数,知道这人是个喜欢用钱去解决一切的富豪,这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在她看来,有一些浪费了。
而没有公德心的人,也理应得到惩罚,不是吗?
想到这里,她抿起唇,已经在思索如何帮他了,毕竟不管出于哪种原因,人家破门而入,都是为了帮她救小孩的。
“你愿意私了啊?那行,十万,免了你牢狱之灾,不多吧?只要你给了,我就不报警。”穿背心儿的老头儿这时眼睛亮了亮,张口就来。
“十万,倒是不多。”男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居然还挺悠闲的靠在窗边。
他那压低的帽檐转了转,俨然是向着她的方向,虽然看不清他的眼睛,但不知怎么,岑茉就是有种两人视线相对的感觉。
“你怎么看。”下一秒,他果然冲她扬扬下巴。
“我?”岑茉倒愣了愣:“你在跟我说话?”
“是,说一下你的看法。”换了只手插兜,男人语气肯定。
莫名就有种被上司点名回答问题的错觉,岑茉心中有一丝丝的不爽,但很快就压制了下去。
她清了清嗓子:“这位老伯,未经允许进到房子里,这是我们不对,很抱歉。但你私自改建外窗台,导致我在救人过程中速降绳磨损,差一点就酿成惨剧,单凭这一点,我也可以去告你。”
“你胡说什么呢?闯进我家还有理了吗?!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想偷东西!我现在就报警!”老头顿时瞪起眼。
岑茉语气平静:“你大可以报警,刚刚我敲窗户的时候,你家明明有人,却躲起来不肯开窗,这是在阻碍救援,我们迫不得已才私自进来,物业和消防员都可以证明。”
老头儿张了张嘴,忽然换了张笑脸,转头看向窗边的男人:“小伙子,看着你也挺有本事的,肯定不会听一个女人的吧?这么着,三千,你就给三千,咱们就私了。”
岑茉挑眉,也跟着转头。
“我听啊,她说得对。”面对众多目光,男人却依旧是那副悠闲散漫的姿态。
从始至终,他说过的话也不过寥寥几句,一直处于懒洋洋的看戏状态中,这会儿事情解决,自然也不会多留,长腿一迈,径直走出房门。
所以他从始至终都没想过要给钱吧?只是嫌麻烦,才都丢给她处理。
盯了那高大的背影一眼,岑茉缓缓的磨了下后槽牙。
…
今天是周日,徐旭东原本是答应儿子在家陪他的,结果院里来了电话,说有个病人突发急症,他只好急匆匆地开车赶过去。
这孩子平时也经常自己在家,本以为不会出什么事儿,谁想到他会赌气爬出窗户去?
手术室里接不到电话,等到他终于出来,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开车回来的路上,放在方向盘的手一直都是颤抖着的。
好在,小孩儿完好无损地站在他的面前。
“徐朗!”快步走到儿子跟前,徐旭东严肃地喊了一声,想训斥又觉得心疼。
弯腰检查完小孩身体后,他才冲岑茉鞠躬:“谢谢你,岑老师,真的太感谢了,我…”
“没关系,这也是我的职责。”岑茉倒是不太在意,淡淡说道。
她给徐朗当家教已经整整一年了,说是做家教,其实工作内容不光是教孩子知识,还要琐碎得多。
除周六日外,她都要在下午去学校接徐朗,把小孩儿送回家后,给他弄些吃的,然后辅导作业,一直到徐医生九点多下班。
今天是周日,原本她不用过来的,但徐医生忽然打电话过来,说他需要赶去医院,问她能不能过来陪陪孩子,岑茉就答应了下来。
谁知道一到楼下就看到那样的场景?当时小孩儿是刚刚钻出窗外,消防来不及过来,情况实在是紧急,她才会想办法营救。
…
事情都处理完后,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岑茉先领着小孩儿回屋看了会儿动画片,安抚了安抚孩子的情绪,听见外面客厅有脚步声,这才牵着小孩儿出来。
有了之前的事情,她现在肯定不敢放他一个人待着。
徐旭东也是如此,脱下外套搭在椅背上,牵着儿子的小手,把小孩儿安顿在沙发跟前的地毯上玩儿航模,这才招呼岑茉坐下。
“岑老师,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我真的很感谢你,你救了我儿子一命,我愿意尽我所能满足你的愿望。”
岑茉当然能听出这话里的真诚,笑一笑摇头道:“只管像以前一样,叫我小岑就好,徐医生,刚刚我也说过,这是我的职责,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孩子出事。”
徐旭东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还是从身后的包里取了一个信封,放在桌上推了过来:“这是我刚刚去银行取的,不多,十万块钱,只是表达一点心意。”
又是十万这个数字。
不知怎么,岑茉就联想到了刚刚那讹人的老头儿,继而又想到那黑衣男人。
然后…脖领子莫名就感觉有点儿勒。
“徐医生,这个我不会收。”察觉到徐旭东看她,岑茉收回思绪,伸手将纸袋又推回去了。
徐旭东搓了搓手,表情有些愧疚:“我知道用钱来表达很不尊重人,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