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隔天一早就听到敲门声和他提醒她起床的声音。
没有想赖床的意思,是有其他让她想逃避现实的原因。
一样有气无力却有足够的音量,还足够坚持。
(我一定要去开门吗?)
就像遇到让人不想动的星期一。
「吃完早餐还可以睡...为什么不吃?」
她把脸埋在枕头里,快被敲了叁分鐘的敲门声说服。
再敲下去,不知道他会不会硬闯。
最后,她还是抬起埋在枕头里的头,对着门外喊了一声:
「门没锁。」
「那我...就进来打扰一下了...」
听得见房门被谨慎地关上的声音和他走到床边的脚步声。
他逐渐靠近,她也做好心理准备。
在他配合她的视线高度,蹲下来的同时,她拉开被子,转头看着他。
睡觉时压乱的头发明显地翘起了一些,他想提醒她要梳头发。
但她慎重的表情让他把这件事先放在一边。
「皓能吃很多东西,对吧?」
「是这样没错...」
「所以他会煮很多。」
老实说,真的不怎么好吃。
材料的量和时机太随性,负责煮的人不觉得难吃,还吃得很高兴。
反正负责吃的不是她,这可以接受。
不过大概是平常会争琉辉煮的菜,轮到他煮就会被硬塞几样菜。
一边问她有没有进步,一边期待她的反应。
说完哪边要改进,下次又会是同样的结果,随兴的味道。
稍微失败不会有什么问题、他自己都不介意了,那就想怎么煮就怎么煮。
那种做法在料理这方面和她合不来。
「所以...你不是不想吃早餐...对吧?」
「...有加了会变好吃的东西...你要不要试试看?」
突然听到好吃这两个字,她的注意力回到他身上。不放辣椒、辣椒粉、辣椒酱,他做的菜吃起来怎么样是她有兴趣的点。
只是,听到早餐的食材有那些,她的表情立刻严肃起来:
「早上这样吃,不健康。」
「加一点点也不行...?」
「那也要先吃一些东西才可以。」
多年前的某个冬天早上,她曾经试着用吃辣来提神。
用辣椒的热代替薄荷的凉,造成的后果就是因为不习惯而嘴唇乾裂。
笑容呈现微妙的弧度,要笑不笑。
(实际感觉一下会更清楚吧?)
因此,她坐起身,亲自示范一次。
「辣到嘴唇裂开会像这~样,不太好看吧?」
「...感觉像在生气...但是不难看。」
听到他这么说,她的语气弱了下去。
「你说那是像在生气的样子。」
跟做完鬼脸的心情一样,没被说难看却没办法不在意。
她抱着膝盖,头发遮住了她的侧脸。
从谁的角度来看都像是正在烦恼。
「...我让你不高兴了吗?」
他坐到床边,想看看她的情况,稍微退开的她就恢復平常的语气。
「也没有到真的不高兴。」
为了证明自己没事,她开始认真思考下个话题。
他想:总之,要让她转换心情才行。
「那...一起去吃早餐吧。」
她起床的时间比平常晚,还跟他聊了这么久。
已经是该去吃早餐的时间了,不过在那之前...
「你先出去等吧,我还没梳好头发,衣服也还没换。」
「不用太着急...你可以慢慢来。」
看他出去,她稍微松了一口气。
藏在被子下的伤口可能是睡着时有过碰撞,渗出了血丝,隐隐作痛着。
她不知道他看到之后会有什么反应。15分鐘后,房门外。
没想到他竟然还在外面等她,没有先自己下楼。
她有点讶异,不过也没特别去问。
而且更让她在意的是他的视线。
(我身上有什么会让人好奇的东西吗?)
被沉默地盯着看,她很困惑。
「你今天的发型不一样...是为什么?」
「......」
她把垂在身后的头发绑成了略微松散的低马尾,没有全部绑起来。
可以把其中一个收着却用了两个发饰,看起来有某种坚持。
(只是手痛会绑不紧才这样绑。)
她忘了想伤口以外的理由,反应跟着慢半拍。
「这样不是能方便做菜吗?」
「原来是这样啊...因为你平常做菜...不一定会绑...我才问的。」
这不算回答,他也没再多问。
她再次松一口气,却也不怎么喜欢得这么的不直接。
「对了!去看看皓还在不在吧?」
「...嗯。」
急着转移话题的她没有察觉到他回应的速度慢了一点。
没喊名字会不知道是在说谁的状况就会听到她语速加快或声音放轻地说出对方的名字。
但遇到了也很难从那几次判断出她有这个习惯。
来到楼下,她先观察四周,首先是餐桌附近。
再来是厨房,流理台上摆着几个没收好的厨具。
还隐约闻得到食物的味道。
(到处都没看到人也不能放心。)
「小黑猫~!你在找我吗?」
「我不是想看你出现才找你的喔。」
「竟然能用那么冷静的表情说傲娇的台词,小黑猫的想法好难猜啊。」
这时候看到他,实在开心不起来。
「等这么久,总要看点有趣的东西嘛~你放心,不会太过分的。」他一拿开盖子,热气就不断散发出来。
「...这些都是义大利麵?煮了好多...而且只有麵条?」
「小黑猫和梓都喜欢自己调味吧?所以我只煮了麵。」
他的表情太有自信,所以她只是平静地微笑。
「这算是放弃调味吗?」
「你还没吃过,不能说这样难吃吧?」
能把没加其他东西当作料理成果的进步,麵就得够好吃,再不然就是吃得下去。
于是她看向梓,更清楚皓的手艺如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