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一阵阵幽香,让人情不自禁的想放松,连带着身体也没有那么疼了。
白喜缓缓睁开眼睛,这室内的装潢再熟悉不过,是竹仙居七杀仙尊的卧房。
“白喜你醒了?”祥云眼睛一亮。
“祥云你救了我吗,多谢。”
祥云没回答是还是不是,含糊其辞的问白喜:“你好点了吗?”
“嗯。七杀仙尊是在闭关吗?”
要不是如此,怎么可能任由他躺在这里。
“嗯。”祥云点点头,一副有口不能言的样子。
明明是七杀仙尊把白喜抱回来了,还勒令它不许说,还说什么白喜倘若问起要说他在闭关,也不许告诉白喜是他救的他。
白喜没注意到祥云的这些细节,只是撑着身子起来:“你不该把我放在这里的,七杀仙尊通晓青帝峰的一举一动,平白连累你受罚。”
祥云还沉浸在撒谎的氛围中,白喜都走出了门口,正要往自己的屋子去。
打开门,白喜看见自己的床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屋子里全是灰尘,没有让人下脚的地方。
祥云连忙跟上:“这个屋子不能住了,你住在七杀的卧室吧。”
一出了屋子方知那幽香的妙用,断腿,脊椎腰椎没有一处不疼的,白喜擦了擦额头的汗珠:“不行的,我来这里都不知道怎么和仙尊解释。”
白喜拖着断腿和腰开始收拾房间,勉强床上可以躺人了。
七杀明显不想和白喜扯上关系,祥云也不能告诉白喜即使住在那里也是没事的。
只能跟着白喜后面驾云朵飘来飘去。
白喜忽然拖着残躯对着祥云跪下,把头磕在地上:“祥云,多谢你的救命之恩。做牛做马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祥云坐在云朵上心虚的左瞧瞧又看看,最后还是准备闪人。
刚要出门迎面撞上七杀仙尊,被弹了一个跟头,又回到了白喜跟前。
迟迟没有回应,眼前出现一双白色暗纹长靴,白喜向上望去:“七杀仙尊。”
“你可记得你说过的话。”一如既往冰冷的语气。
白喜不敢与其对视,猛地低下头:“白喜不是有意回来碍师尊眼的白喜实在无家可归无处可去,求仙尊收留”
白喜未得回应,再抬头时七杀仙尊已经离去。松开了两手紧握的拳头,这是同意了吗。
一连数十天七杀仙尊都拿白喜和祥云当空气,白喜的心也渐渐定了下来。
竹林里。
祥云骑着白喜的腰,手上拿着一根白喜做的竹条,作势抽了白喜一下,双腿夹了夹白喜的腰:“驾!驾!大马跑快点。”
白喜加快了速度,听着祥云哈哈的笑声。
受伤的腿好像更肿了些,白喜气喘吁吁缓下速度:“跑不动了,祥云大人歇会好不好?”
拉着挂在白喜脖子上粗制滥造的缰绳,祥云点点头:“那我们回家吧,我有点困了。”
白喜顺着祥云拉动缰绳的方向,驮着祥云缓缓前进。
走了不一会,祥云小小的身子整个趴在白喜的身上,两只小手环住白喜的脖子,打起了鼾声。
白喜的步伐越发平稳,走进院子里,路过小亭子里的七杀仙尊正在喝茶,点点头打过招呼,背着祥云去它自己的卧室。
原以为又是一番无视。
“放好它,过来奉茶。”
白喜诧异的停住了脚步:“是,仙尊。”
行云流水的沏茶,倒茶。两相安静,白喜不便多言,只是弯腰双手奉茶的时候道谢:“多谢仙尊收留,白喜感激不尽。”
七杀没接,放任白喜一直托举茶碗:“三年前本座记得你说过不会再痴缠,要与何人欢好来着?”
“对不起。”白喜不敢放下茶,眼神一直盯着地上,像是要将地上看出朵花来。
“为什么总是撒谎,故意到这来,知道本座不会放任不管,对吗?”七杀终于接了茶。
“对不起,我不会再撒谎了。”白喜重复着对不起,是他言而无信,仙尊怎样罚都是应该的。
他和仙尊说的最多的话就是对不起了。
“啪”清脆的瓷器碎裂的声音,茶水肆意流淌。
“杯子碎了。”
白喜忙蹲下身,手胡乱的去捡碎片:“我来收拾就好,仙尊。”
“仙尊,我不会白住的,我会帮您打扫院落,你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都交给我。我一定会照顾好您的徒弟和他的灵兽。”白喜表着忠心。
白喜随手把自己的衣服扯下,包裹住碎掉的瓷器。
还好料子不好,很好撕。
“今晚来我房内。”
惊讶摆在白喜的脸上,几乎下意识的回答:“是,仙尊”
月上树梢。
白喜将自己清洗干净,打开了仙尊的房门,仙尊并不在内。
白喜也不敢坐,静静站着。
仙尊每次用他泄欲也只是为了缓解心中的暴戾。
人不可能没有七情六欲,七杀仙尊贵为强者,傲世六界本。没有让他忌惮的人,情绪的控制尤为重要,否则对于六界都不是好事。
白喜等了好久,终于七杀仙尊推门进入,白喜脱了衣服,背对着七杀仙尊跪下,彼时后背的斑痕还未消退,露出不算光洁的后背。
他是七杀仙尊承载欲望的容器,也是承载暴戾的容器,仙尊必然舍不得让宿星渊受伤的,这三年想必也是一直忍着。
白喜趴了下去,脊柱成完美的拱桥状,双手抱在胸前,双肘撑地。这样最容易稳固住姿势,不会乱动。
黑暗中,两人都没有说话。
今晚月光暗淡,七杀仙尊自是能夜中视物,白喜只觉合上门眼前一片黑暗。
四十鞭,鞭背二十,鞭胸二十。
白喜默默承受,只是偶尔发出两声粗喘。
“你入合欢宗当了炉鼎。”
后穴不如同以往的触感,小腹还有一个鲜红的合欢宗的标记。
七杀插入向前瞄着鼎口戳了戳,不是闭合的鼎口,显然被开过了。
“为了与人欢好入了合欢宗,是你能做出来的事情。”
毫不怜惜的向着小口进入,一阵撕裂。
鼎口只会对着第一个进入的人开放,称为开鼎。其余人再进入称为破鼎,破鼎必须修为远远在开鼎人之上,否则鼎口不会开启。
破鼎是将那层专供第一个开鼎之人的小口生生撕裂,进行标记覆盖。
一旦被破鼎,任何人都可以进入鼎口与之双休。
白喜被破鼎的那一刻,不住的想逃离,这是远远比开鼎更疼痛的时刻,白喜的踹向破鼎之人,四肢并用的妄想逃离,然而鼎口被紧紧嵌入。
哪是他那一点力气就可以挣脱的。
索性七杀仙尊也未与他计较一时的失控。
挨到天亮,白喜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满身是汗,长时间的痛苦里挣扎,白喜像是缺了水的鱼,嘴唇干裂,发丝一缕一缕的贴在脸上。
“仙尊,我想喝水。”白喜赤裸的瘫在地上,下肢疼得仿佛不是自己的。
地板上沾满体液和血液。
七杀仙尊穿戴整齐,下意识用了最熟练的凝冰术,一块不规则的冰块砸在白喜的嘴上,柔嫩开裂的唇瓣被冰块磕出了血。
“多谢仙尊。”
白喜本就是随口一说,也没想七杀仙尊会理他,惊喜的支起一半身子,用手拿起冰块就开始啃。
好半天的用口腔含化了一点就急切的往下咽。
难得的七杀对于把人折腾成这样生起了点愧疚之情。
将他手中的冰块融化。
白喜忙不迭的将手中的水液舔舐干净,地上的也不浪费的去舔舐。
喝饱了白喜才不好意思的看向七杀仙尊:“多谢仙尊,白喜失礼了。”
“收拾干净。”
“是,仙尊。”
七杀出门而去,白喜艰难的想要穿衣服,谁知一动,下体就开始流出鲜血,想了想白喜又撕下了一小块衣服塞了进去。穿上衣服,上衣的衣摆明显少了不少。
得赚点钱买衣服了。
下午,祥云吭哧吭哧的拿着干净的抹布擦地板,原因是白喜下半身麻木的动不了了,他还不知道怎么把白喜送回自己屋呢。
祥云愤愤的把抹布丢在水盆里,奶声奶气的怒吼:“我不要干了!”
他就不该找白喜玩找到七杀仙尊的卧室。
“好祥云,祥云大人,救命恩人,你再救救我吧,等我伤好了,就去赚钱给你买糕点果脯吃。”
白喜脸上毫无血色,坐着双手承在身体后面,穿着一身灰蓝色斑斑血迹,布衣,身上都没有得到清洁,头发都干在了脸上。
祥云撇撇嘴,继续吭哧吭哧擦地。
终于洗擦完了地,祥云把脏兮兮的抹布往水盆里一丢,艰难的把白喜挪进他的房间。
常年不住人的屋子散发着一种发霉的腐败味道。
不是非必要,祥云肯定不会来。
“多谢祥云大人。”
麻木的下肢第二天才恢复了痛觉,密密麻麻的针尖刺痛像潮水一样令人窒息。
白喜不良于行,整日里躺在床上修养,一时清闲下来也只会盯着床板发呆。
祥云兴冲冲的冲进来:“白喜!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啦!”
只有聒噪的祥云拜访,这个死气沉沉的屋子才能注入一点活力。
祥云一个猛扎撞到白喜的胸上,晕晕乎乎的云上转了几个圈,栽倒到白喜身上。
明显是自己的莽撞行为,偏偏要倒打一耙,带着哭腔控诉白喜:“坏蛋。”
手摸到额头一个小鼓包上,撇了撇嘴角,哇的一声哭了。
白喜抱在怀里哄了好一会,转移祥云的注意力:“祥云大人什么好东西啊?快给我看看!”
祥云红着鼻子一时忘了这茬,又兴奋了起来,手里攥着一个晶莹剔透的玉瓶:“当当当~”
白喜配合的赞叹:“哇,祥云大人这是什么呀?”
祥云完全忘了刚刚的小插曲,得意洋洋的嘭的站起身,双手抱胸得意洋洋的把小脑袋瓜仰到天上去:“这可是帮助提升修为的丹药。”
“哪来的?”
“唔,七杀仙尊的屋子里呀。本来他准备帮助我主人结丹的,不过主人靠自己就成为了金丹修士,用不到啦。”
“结成金丹就可以加速愈合的能力,你就能尽快好起来陪我玩。”
“不行,如此贵重的东西,怎么能胡乱拿出来玩,快放回去!”
祥云摇头,捂着瓶子不肯“不是用来玩的呀。”
怕白喜夺,带着云朵嗖的一声飞远,声音远远传来:“你不要,我就不给你了!”
白喜情急之下,掀开被子下去追,下身一痛,整个人摔在了床边,仙尊最恨人偷拿东西,他不想祥云挨罚。
果然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鞭伤不见愈合,层层的绷带包裹下因着大动作暗红色上又染了一层鲜红。
白喜爬上床,轻轻阖眼,希望祥云还了回去。
到了第二日,白喜才又见到祥云,祥云嘴里叼着块糕点,小手上拿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小纸袋。
稳稳的坐在云朵上,嘴里叫嚣着:“本大人不计前嫌来看你,给祥云大人道歉,祥云大人就分你香香糕点哦。”
白喜浅眠,这一夜睡的极不安稳,做噩梦连连,祥云的声音蓦然将他惊醒。
不知怎么,梦到了小时候的事,被仙尊收留后和仙尊回家时,路过一家糕点店,店面满是糕点香,他直直的站在店前不走。
七杀仙尊并未察觉到,白喜趁着旁人没注意鬼使神差的偷了一块攥在手里,才复跟上师尊。
后来怎么被发现的白喜已经忘了,只记得那天怕被抛弃的恐惧和红涨的一坐就疼的屁股。
“对不起,祥云大人。”明明是明明梦见的是稀疏平常的场景,无端生出一身冷汗,蛰的鞭伤生疼,白喜下意识凭着本能说出来抱歉。
眼里聚焦,定了定神,嘴里措不及防的被投喂了一块桃花糕:“谢谢祥云大人。”白喜忙将糕点接下:“还说要给你买糕点的,没想到祥云大人先赏了我。”
“哼哼。”祥云被捧的飘飘然,尾调上扬,骄傲的哼哼。
白喜小心翼翼的措辞,生怕祥云又跑了:“祥云大人有将丹药还回去吗?”
祥云无所谓的一口一口吃着糕点,像只仓鼠,含糊不清道:“这个就素我在山下用那个跟一个修士换的。”
“那怎么办?”白喜手上拿着香甜的糕点,内心只觉苦涩。“你还能找到那人吗?咱们去换回来吧。”
“干嘛换回来?”祥云不解道:“我不要。”
“白喜,你要快点好起来。”祥云自顾自的又拿了几块糕点放在了桌子上。
“祥云,我们还是去找那个人,将丹药换回来吧。糕点,我赚钱再买给你,好不好?”
“不要,这几块给你,我要出去玩喽。”祥云完全把白喜的话当了耳旁风。
祥云又一溜烟的不见了,白喜叹了口气,他肯定不会让恩人受罚,就说是自己拿的吧,不知道这副身子还能不能承受的住。
勉强下了床,桌上的糕点就大大咧咧的摆在那里,让白喜有点感动。
简单清洗了一下,白喜上半身全裸,坐在桌子前,上面摆着新的纱布,手上拿着捣药杵,里面是绿色植物的汁液。
门被推开,清晨的光线射进小屋。
白喜抬头,是七杀仙尊。
这么快就被仙尊知道了,知道仙尊是来问罪的,白喜放下药罐,跪在地上。倒豆子似的把罪责全揽在身上:“是我,是我鬼迷心窍拿了仙尊的丹药,望仙尊严惩。”
“什么丹药?”
仙尊竟然不知道吗?白喜暗叫不好,他倒不是想逃避责任,只是想等身体养养再说的。
“呃”白喜只得编了自己偷丹药的瞎话:“我偷了仙尊的丹药,想要到金丹愈合伤口。”
七杀视线扫过他的身体:“那个丹药只能帮助突破瓶颈期,对于筑基四阶的修士,吃再多也无益。”
“是。”仙尊竟然和他解释了这么多,没有问罪。
“本座见你好几日未曾出去。身子好些了吗?”
“啊?”白喜被猛地一问,还有点蒙:“好些了,多谢仙尊关心。”
两人相顾无言,一站一跪。
终究还是白喜受不住这沉闷的气氛,跪在开口问道:“仙尊还有何吩咐?”
“本座有事想请你帮忙。”
“仙尊请讲。”白喜心下惊讶,什么事是他能做到而仙尊做不到的。
“本座为故人重塑肉身,得有所依托,以血液浇灌,血需三日一取,取满八十一天方可。可血液只能用未结丹修士的。”
“仙尊稍等。”白喜舔了舔唇,站起身找出自己用来喝水的碗,屋子里没有刀,只得拿了当初仙尊赏给自己的弟子剑,划开手腕。
白喜闷哼一声。手腕的伤口很深,让血液连接成线,不至于让仙尊久等,不一会就满满的一碗。
随着血液的流逝,白喜脸色越发惨白,扯下一块绷带,缠在手腕上系的很紧,双手将碗递给仙尊。
“多谢。”七杀接过碗:“你有何要求,本座都会答应你。”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白喜头晕眼花,一手扶住桌子。
能让仙尊纡尊降贵的人,必然是很重要的人,他觉得他应该提一点过分的要求,想了想还是隐了这些想法。
“白喜想住在这里。”
“好。”七杀沉默了半晌:“待事成,本座允你成为我的弟子。”
“真的?!”白喜看向七杀仙尊,眼睛都在发光,行了个大礼:“白喜先谢过仙尊。”
昭告玄天宗,奉了拜师礼就是记录在案的弟子,可以一直在青帝峰住下去,仙尊再没有理由赶他走了。
七杀看着白喜苍白干裂的嘴角压下心中的异样感,转身离去。
第二日,几大包糕点果脯,补血的丹药,静静的放在桌子上,白喜一点都没察觉到有人进来过。
倒是祥云来了开心的狠,吃个肚圆。拍拍自己的小肚子,躺在白喜的身上让他给揉。
白喜一只手受伤,只能用不太熟练的左手帮他,仙尊不是日日都来的,他只要清晨将血液放在院内的小亭子,仙尊看到了自会取走。
到了第二十一天,血渐渐稀少了些,有时候划了好几刀,也流不够一碗。
手臂上划下的全是刀口,愈合也慢,开始无处下手,白喜吃饭似的吃着补血的药,才勉强供应上。
眼睛越来越模糊,连头发都开始参杂许多白发,等当了仙尊的弟子,就求仙尊带他去摇光仙君那看看。
白喜驮着祥云又一次撞到树上,惹来祥云的不满,如此想着。
青帝峰禁地,玄天瀑布。
一朵散发着荧荧红色霞光的白莲,自水中轻轻飘荡。
血液运法撒入莲芯,灵气不断注入莲花炼化,七次取血,白莲终于染了一丝血色。
幽冥血莲,不愧是仅存在于传说中的天下第一灵植,即使千百年日日用灵气浇灌,也只是含苞待放,他还以为今生等不到血莲花开。
也只有幽冥血莲才配得上他,七杀望着莲花,冰冷的神情松动,满眼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