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实际上已经懒得和这人啰嗦了,并且语气上直接下了逐客令。
谁知那迟重仍然站在脚地里动也没动,憋了半天又说:“还有个事……咱们神武卫前头不是跟契丹狗打过嘛,我们成将军的意思,贵军是不是分一些首级和战利品出来,而且有两个百夫长是我们打死的……”
“啥??”一直在旁边竖着耳朵偷听的赵大成总算是听不下去了,瞪着眼插着腰走过来口沫横飞地说,“你说的是人话不是?要不是我们大人带兵来救,你们自己的首级都被人割去了,还敢要战利?传出去不怕笑掉大牙?!”
那迟重似乎也觉得这种要求有些过分,因此虽然被赵大成一顿抢白,却没有话来还嘴,而且瞧他的神情也尴尬到了极点,立在那留也不是走也不是,两手硬搓着也不知往哪放……
“生布和伤药可以送给你们,别的不成!”陆鸿看出来他是奉命行事,不过他看这人也不是甚么好茬儿,因此语气平和而坚决,“如果一定想要,就叫你们成将军自己来找我!”说着挥挥手让他滚蛋。
赵大成还不解气,见迟重磨磨蹭蹭地走远了,便蹲下来朝地上啐了一口,骂道:“啥鸟玩意儿,禁军都是这种东西,有本事自己去打去抢呀!”他的声音既不大也不小,刚好能叫对方听到
。
那迟重的脚步显然迟疑了一下,但是始终没有回头,径直向军医走过去。
左虎砸吧着嘴走过来,轻轻踢了赵大成一脚,戏谑地道:“老赵你可悠着点儿,先圣文帝的时候就生过禁军抢边军战功的,为了几百个首级,一万多禁军连夜围了一团边军的营地!这事儿都传遍了,最后也是不了了之。”
赵大成光棍脾气上来,哪里管这许多,冷笑道:“老子求他今晚来围咱们,你问问这帮人,能站起来的还有两百不?躺着围也围不起来,斥候营都能把这帮废柴灭了!”
这时刚好三流子骑着马回来,先向陆鸿报告说:“鸿哥,四周暂时都安全,咱们得尽快拾掇拾掇回营地。”然后转脸问赵大成,“我们斥候营咋了?”
赵大成朝神武卫聚着的地方一指,说道:“小陈,叫你的斥候营打那几块料能打下来不?”
三流子不知道他说的啥意思,看看陆鸿的脸色又看不出甚么异常来,只得模棱两可地笑道:“呵呵,咱们斥候营可不是战斗军,硬打是不成的……”
陆鸿刚想夸他两句“谦虚长进了”,谁知道三流子话锋一转,一本正经地道:“如果不玩硬的……唉,欺负残兵败将总是不大好……”
陆鸿刚到嘴边的话顿时又噎了回去……
赵大成和左虎两个大笑起来,这时赵清德也走了过来,奇怪地问:“笑甚么呢?”他不等回答,便向陆鸿行礼道,“将军,已经完事了,咱们要不要和神武卫的人说一声,该回营地了?”他见几个人神色古怪,以为没听清自己的话,便又重复了一遍。
左虎把嘴一撇,不满地道:“和他们说啥,回头再把咱们营地和辎重要了去!”
赵大成更加阴阳怪气,说道:“未见得这样好心,说不定连咱们身上的衣裳裤子也要、兵也要!”
赵清德不明所以,便拿眼睛瞅着陆将军。
陆鸿笑道:“别听他们瞎扯,你就去通知他们一声——那边有个将军,莫造次了。”
“是!”赵清德是个精乖人,知道该怎样做,按着横刀便走了过去。
赵清德既走,赵大成便道:“大人,巴结他们做甚?谁知是甚么豺狼虎豹,咱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左虎也道:“就是,他们愿意跟上来那便跟上来,咱们不拦着便是,何必主动去请?”
陆鸿摇摇头道:“毕竟是军中同袍,不必计较太多。再说,我还要向他们打听龙武卫大军的情况。”说着上马便走。
赵大成与左虎两人无法可想,也只好各自骑上马背,招呼一声,将四处歇息聊天打屁的一旅边军都召集起来。
侯义照例数着号子,刚到十二,众军已经各按团哨队什伍的建制列阵完毕,在战场外的空地里集结。虽然初时还有些乱哄哄的,但是等到赵大成和左虎一就位,便立即人默马喑。
这种高效率、高执行力的表现,引得远处的神武卫都不禁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