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意的笑容对应盱衡从不免费。
明明对着别人也可以谈笑风生，尽管疏离，仍是会挂着礼貌的微笑。
偏偏对着他就笑不出来，活像应盱衡欠了他八百万。
不，八百万的数目还是太少了，估计得上亿。
应盱衡算了下。
抢了他一个标的额以亿为单位的项目后，盛意终于舍得向应盱衡施舍善意。
“承让了，小应总。”
应盱衡看着向自己伸出的手，瘦白纤长，能清晰地看到纵横的青筋。
应盱衡自认为不是手控，却还是看直了眼半天没有动作。
盛意没有收到回应也不尴尬，只是加深了浅浅的笑容。
“想来小应总没有心情，那便算了。”
说完就准备收回手。
应盱衡一下从呆愣中抽离出来，情急之下竟双手抓住了人。
不是，应盱衡，你是傻逼吗？
他在心里骂自己，嘴上给自己找补。
“没有没有，应该的应该的。”
靠，更傻逼了。
盛意噗呲笑出了声，就连旁边的高管也在抖着肩膀憋笑。
应盱衡没顾得上面子。他只看见了抽离的手。
和那手腕上一颗若隐若现的红痣。
记忆中的笑容和此时“应盱衡”的笑容莫名重合上了。
他突然有些怀念。
这几年屡败屡战，屡战屡败，他在竞争中越挫越勇，经验也越来越丰富。
他成长了。
但这不是最重要的。
事实上他大可以选择在另一领域大展风采，而不是跟人死磕到底。
很多时候他都知道自己没有胜算，却还是义无反顾地砸下沉没成本。
没由来的。
他好似一艘巨轮，搁浅在了名叫盛意的海中。
情绪来得莫名其妙，应盱衡单手抚上了眼前人的脸庞。
他看到了手腕上的红痣，像是确认了身份。
他对盛意说：
“你再笑一个吧盛意，我给你一个亿。”
盛意却不给他面子，顶着他那帅气的脸庞骂了他一句。
“神经病。”
自己骂自己的感觉不是很爽，应盱衡一下子收了情绪。他对和盛意互换身体这个事实接受得很快，转眼就换上了恶狠狠的表情。
“不能就这么放过他！”
盛意拖着人走出包间，头也没回。
“放心吧，不会就这么放过他的。”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况打他一顿算什么报仇。
盛意这么想，以前的他也是这么干的。
盛意一觉醒来就变成了应盱衡，这感觉很奇妙。他忍住没有将身上的衣服全部扒开，而是拿起旁边的手机看了一眼。
2022年9月22日星期五
他怔了一下。
盛意这辈子做过最多的事就是等待。
等着当警察的爸爸放假回家，等着开小饭馆的妈妈关上店门后给他炒一碗香喷喷的牛肉蛋炒饭，等着自己能早日长大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让爸爸妈妈过上轻松幸福的日子。
后来，他等着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又等着亲手报仇雪恨的那一天，等着欺负过他的人尝到生不如死的滋味，像他一样在剩下的日子里都痛不欲生。
他最擅长的事就是等待。
等待敌人露出破绽，他就会像一条阴暗的毒蛇，死死咬住，再不松口。
他讨厌光明磊落的人，因为自己的一切堪比阴沟里的臭老鼠，见不得光。
就像那个胖子说的，他没有实力也没有资本，没有办法站在光里为所欲为地进行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