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我们(1 / 1)

“我带你去外面吃吧。”

最后还是决定去外面吃。

两人并排走,出了校门。

林安颜走得很不安稳,看到有趣的店铺就会好奇地打量。

“哇,是猫咖哎!”

“想进去看看吗?”

就这样边走边逛,一条不长的商业街,他们走了快两个小时。

下午一点。

蒋黎停在一家很有名的日料店前。

“要不要吃这家?”他望着她。

他知道她家境优渥,从她父母的穿衣打扮就可以看出来。

那天她妈妈背的那只包是他衣柜里所有服饰加起来的价格的总和。

蒋黎为今天准备了两千块钱。

她想吃怎样的料理,他都请得起。

“我想吃肯德基!”

蒋黎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瞬。

确认她不是看出了自己的窘迫而故意施舍的好心。

他抿了抿唇,“我带了钱,我请你吃点好的吧。”

“我就想吃肯德基。”她可怜巴巴看着他,“在家里我妈都不准我吃的……”

一点十五,肯德基内。

“……一份吮指原味鸡,一份香辣鸡腿堡,还有葡式蛋挞,土豆泥,可乐,要大杯的!要去冰的可以吗,过几天要来姨妈了我不能吃冰的,谢谢。”

为什么要这么听她的话呢。

看着柜台前那个仰起头的笑脸,蒋黎问自己。

“我点好啦,”她转过来看他,是非常高兴的样子,“大神,你想吃什么!”

蒋黎走过去:“我和她一样就好。多少钱。”

侍者开始在机器上结算。

“别别别,我来付,必须我付的!你教了我那么多题目,”她慌慌张张地拉开书包的拉链,拿出一个粉色的皮夹,抽出钱递向柜台。

“我请吧。”蒋黎看着她,“不是说好你高考完来上海,我要请客的。”

“哦对哦!”女孩如梦初醒地睁着一双大眼睛,“我都忘记了哈哈。”

她自然地收起皮夹,“好呀,那等我去了北京,你来找我玩儿,我再请你呀!”

她举起小指,是要和他拉勾的样子,“你一定要来哦!说话要算话!”

“好。”

北京是啊,上次她说过的。她最喜欢的城市是北京,只会考北京的学校。

无所谓了,就算她真的考来上海,他也要升大四了。

现在在不在一起,有什么要紧呢,以后的她都是自己的。

来日方长呢。

“走走走,找个位置坐去。”

她拽拽他的衣袖。

又是这样。

她不知道异性身体接触意味着什么吗。

一楼都坐满了。

二楼也只剩下最后一张二人座,是一个紧靠着扶梯的位置。

就一张小小的方桌,两人对坐。

她很不开心,说话时都耷拉着脸。

“今天人怎么这么多呀我的天,我想坐靠窗的位置。”

她在座位上不安分地转来转去,羡慕地看着周围坐在靠窗位的人。

确实是高中生啊。

蒋黎心里笑了一下,觉得她幼稚又可爱。

“餐还没上。一会儿我们可以换。”

我们。说起来多么顺口。

蒋黎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已经习惯了这种叫法。

这对他来说是多陌生的词啊。

明明他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

而如今,他居然对一个女孩子,生出想成为“我们”的想法。

多么的不可思议。

他甚至在笔记本上列了一个list,是他以后要和林安颜做的事。

我们以后要做的事。

要怎么亲她。

要怎么操她。

要怎么……调教她。

还要等多久呢。

他快等不及了。

“怎么还没有空位啊,坐在这里挤死了。啊,大叔你踩到我的脚了!”她惊叫一声,不高兴地抬头。

“哎哟不好意思啊小姑娘。”举着餐盘站在她旁边的中年男人面露羞惭地道歉。

“算啦算啦。”林安颜抽出纸巾,低下身去擦被踩脏的白色帆布鞋。

“唉,我昨天才刷的鞋。”她小声嘟囔着,一下一下地擦着。

中年男人站在她身后,视线沿着她的背脊一直往下,盯住她牛仔短裙的下沿。

“你在看什么?”

蒋黎冷冷地望着他。

“啊?”桌底下的林安颜抬起了头。

男人眼神闪烁,立刻快步离开,躲进了人群中。

“你刚跟我说什么?”林安颜坐起身,把擦好的纸巾丢掉一边,往前拉了拉椅子。

“没什么。”

她还是这样,对这些危险一点都不敏感啊。

包括对自己……

“a271号取餐。”

“啊,是我的!”她立刻站起来,膝盖太用力,撞到了桌角。蒋黎想要起身,被她按住,“不行,我去端我去端。”

蒋黎看着她小兔子一样跑开的背影。

什么时候,能捉住她呢?

他现在口袋里有一袋东西。

倒在她杯子里,让她喝下去,会怎么样呢。

他的梦境,就可以实现了啊。

“大神!——”他突然听到她喊他,回过头,她正在旁边的楼梯上骑虎难下,“快快快,快点来帮我端一下。好重。啊啊啊我的可乐,要泼啦!”

蒋黎立刻伸手去接。

对他而言并不重的一个餐盘。

她端得摇摇晃晃。

力气,是很小啊。

他看着她细细的胳膊。

太细了。

这样玩,是不是一玩就会坏了?

他们在肯德基只坐了半个小时。

因为之后的这顿饭,吃的并不如预想的开心。

林安颜一直在挑他的刺。

“大神你怎么把炸鸡的脆皮都去掉了?这是最好的部分啊,这么大了还挑食!”

“我不喜欢吃油炸的东西。”

“那你以后去美国了怎么办?”她理直气壮地指责他,“入乡随俗哎,你现在就得适应!”

她把他剥下的炸鸡皮捡起来,举到他嘴边。

“吃吧。很香的。”

为什么要强迫他吃讨厌的食物呢?

她好不乖。

“喂,你不吃,我生气咯。”

她威胁自己。

确实还有很多需要磨合的地方啊……

蒋黎告诉自己。

鲜花是不可能不带刺的。

而想要摘下鲜花,只能先要忍耐。

蒋黎把头往前伸了伸,张开嘴,让她喂下去。

“哎~这才乖嘛。”

那块脆皮伸进了他嘴里。

她笑得眯起眼睛,像一只狡黠的猫咪。

很恶心的口感。

油,大量的油脂,顺着口腔的管道滑向胃里。

蒋黎看着她微笑的样子,在心里发出一声叹息。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呢?

我明明是对你好的。我没有逼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

至少,现在还没有。

“来,再吃一口吧。不能浪费粮食!”

第二块炸鸡脆皮又喂了过来。

她用白嫩的拇指和食指夹着那块脆皮,调皮地晃了晃。

蒋黎盯住她泛着粉的圆指甲。

真羡慕啊,它们就长在她身上,和她生来就是一体。

他张开嘴大口地吞过去,掠过那块脆皮,含住了她的指尖。

好温暖。好湿润。她的皮肤。

好想一直待在这里。

“啊!”她大惊失色,立刻抽出了手指,“你、你怎么跟狗狗一样?差点咬到我!”

“不好意思。”

“你看你看,都是你的口水!”她瞪他一眼,扯过纸巾用力地擦着手指。

“对不起。”

对不起……别着急……

他想着她刚刚说的话。

狗狗吗?哈。

以后,以后就会真的咬到。我们有以后。

要把你全身每一块,都咬过去。从头发到脚趾,从皮肤到你的身体内里。

他回味着她皮肤的触感,把那块脆皮慢条斯理地咀嚼着。

是错觉吗?

好像也没有那么不可忍受了。

“哼,大神你真的很奇怪,”林安颜抬眼看他,是无语的表情,“刚刚不吃,现在又馋得很。”

蒋黎笑了一下。

知道他们此刻想的是不一样的东西。

饭吃的不愉快。

但这一天也并不是没有收获的。

蒋黎今天发现了她一个秘密。

是在吃完饭之后,他们走出肯德基,去逛商场的时候。

是林安颜提的。

天气太热了,她想待在有空调的地方。

“你请我吃了肯德基,我请你喝麦旋风吧!”

又是甜食。

炸鸡、甜食、奶茶。

她喜欢吃的都是他不喜欢的东西。

要调整的地方。有很多啊……

以后要慢慢帮她改正过来呢。

他们在一楼漫无目的地逛。

商场的人很多,附近大学城的情侣们都挤在了这里,成双成对地和他们交错而过。

情侣啊,

蒋黎默默看着他们。

又如何呢。

每一对走过的男人都会装作不在意地盯着林安颜。正面过去,他们看着她鼓起的胸部,看她咬着麦旋风吸管的红嘴唇。错身而过,他们回过头流连在她被牛仔裙包裹的挺翘的臀型。

蒋黎认得那种目光。

他们的目光,是和他一样的贪婪。

假的。

蒋黎看着他们牵着自己女朋友的手,在心里讽刺着他们。

假的爱情。假,都是假的。

恋爱,婚姻,都是假的,都无意义。

拥有,掠夺,占据,才是真的。

把她吃下去,把她吞并。

把她变成只属于自己的东西。

到那时,他才是真正拥有她了。

“啊不走啦,好累!”林安颜在长椅上坐下,把吃完的麦旋风盒子丢掉,她仰起头看他,“你要买什么东西吗?”

“不用。”蒋黎在她身边坐下,“你有要买的吗?”

她思索了一下,“我想看看防晒!开学军训要用的。啊,真的好讨厌军训!不知道大学的军训和高中的哪个严。”

“差不多吧。”

对啊,她高考考完了,蒋黎突然想起来还没问过她。

今天一整天两个人都好像很默契似的,没有提一句高考的事。

但看她的样子,好像是考得还不错。

很胸有成竹。

“啊看到了,化妆品在那边!走走走,”她自顾自地转过身,往另一个方向走。

永远是这样。

她来决定他们去哪里。做什么。吃什么。

很坏的习惯呢。

蒋黎站起来,跟在她身后。

柜台小姐很热情地接待了他们。

“您好,需要买什么呢?”

“我想要买一个防晒。我有点敏感肌。”

“军训用的。”她又补充。

“那需要防晒指数高一点的哦。您可以看一下这一款纯物理防晒,是我们的明星款。spf50,pa+++的。”

“我帮您试用一下。”

蒋黎看着柜台小姐挤出一节乳白色的液体,涂在林安颜的脸颊上。

确实如他预想的一样。

乳白色的东西,在她脸上很好看。

柜台小姐将那抹浓稠的白在她脸上抹开,轻声细语地问询,“不刺痛吧?”

“嗯!挺舒服的。”林安颜坐在旋转椅上举着化妆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她的话突然和他梦境中的画面重合。

一股热意往脑中咆哮而去,蒋黎的下体硬的发烫。

“现在暑期正好有活动哦,平时都没有七五折的,很多学生都在我们这里买了准备带到学校去。”

“那我就买这个了。在哪里付钱呀?”

柜台小姐喜笑颜开地开好发票,向她指了个位置。

“你在这边等我吧,”林安颜跳下椅子,对蒋黎说,“我去那边交钱。”

“我陪你吧。”

林安颜一笑,“大神你人真的好好哦。”

是吗。

他们往收银台走去。

商场的音乐悠扬,林安颜轻松地迈着步子,边走边跟着小哼几句。

“你喜欢这首歌?”蒋黎问她。

“哈哈,我都没听过。瞎跟着唱的。”

“这样。”蒋黎淡淡一笑。

正要往前走,却突然听见她的一声惊呼。

眼前一片白色的东西划过去。

那张发票纸随着风飘下,摇摇晃晃,落在了地上。

“怎么了吗?”蒋黎转过去看她。

她在发抖。

脸一瞬间失去了血色。她怔怔地看着前方的一处,睫毛不安地颤抖。

蒋黎顺着她的目光抬起头。

看到了一张女演员的巨幅海报广告。女演员很有名,就算不常看电视剧的蒋黎也认得她。

海报上,身穿米色连衣裙的优雅女人将一罐护肤品举在胸前,对着镜头微笑着。

无论如何,他都看不出其中的惊悚之处。

是什么,把她吓成这样?

“安颜,你还好吗?”他俯下头去摸她的额头。

“没、没事。”她向后躲闪着,无力地低垂着头,一只手抓着胸口,努力地吞咽着。

手却无意识抓住了蒋黎的衣袖。

像落水的人在求救。

他握过去。

那只手冷的似冰。

“大神我们回去吧。我突然不想买防晒了。”

“好。”

他没再问。

“谢谢”她身子晃了一下,转身慢慢地走去。

蒋黎并没有马上跟上去。

他转过身看着那张女演员的海报,打开手机拍下。

一直以来对林安颜的好奇,似乎到了顶峰。

她有秘密,他知道。

这么明媚灿烂的女孩子,眼神里不该有如此的惶惑和忧伤。

她,究竟有什么秘密呢?

抓住了这个,他就可以拥有她了。

她最后还是没有说。

他知道的。

她心里有一道防线,立在所有想要伤害她的人之前。

她在保护自己。

两个歪歪:我到家啦。大神,今天谢谢你。

jl92:没事。

两个歪歪:下次你到北京来,我招待你。

jl92:好。

两个歪歪:那晚安啦~

jl92:晚安。

蒋黎没有退出聊天页面。

他往上拉,停在3个小时前他发出的那条消息上。

jl92:让你难过的原因是什么呢,可以告诉我吗?

她没有回复。

从商场出来后,她低着头,一直没有说话。

再之后,他就送她去了地铁站。

她说她要回家。

蒋黎看着女孩的微信头像,很好的阳光下,她眯着眼睛正对着镜头,是笑靥如花的模样。

想把她变成自己的花。

再收到林安颜消息已经是一个月之后。

高考出分了。

彼时蒋黎已经适应了加州的饮食和气候,在斯坦福的实验室内,他和2个印度同学正通宵做着课题。

两个歪歪的头像跳出来。

她告诉他,她没考好。

两个歪歪:……差了3分。

一本线吗,蒋黎起初以为。结果她说,是二本线。

她连本科都没有考上吗。

知道林安颜没考上本科的时候,最具挫败感的,是蒋黎。

并不是因为他辅导她数学没有效果。

而是这样,他真的要和她错身而过。

等她再从高中毕业的时候,他也已经大四毕业了,会彻底离开国内。

而按她的成绩。她绝没有出国的实力。

“那你准备怎么办呢?”

他问她。

两个歪歪:……爸妈叫我复读。

jl92:嗯。

两个歪歪:我不想复读【哭脸】

两个歪歪:可是更不想去念大专……

复读,吗。大专,吗。

这些词对蒋黎来说是天方夜谭。

他快速思考了一下让她来美国念社区大学的可能性。

jl92:你的决定呢?

两个歪歪:……还是复读吧。

两个歪歪:但是我现在这个学校是不收复读生的,所以,我要去外地念书了。

jl92:那么远吗?

两个歪歪:还好吧。我妈前几天带我去那个学校看过了,坐火车一个小时。就是我要开始住宿了。

住宿。

他看着她发来的文字。

所以她的爸妈不会在她的身边。

这是好消息。

两个歪歪:对不起啊,蒋大神。

她在为什么而道歉?

jl92:怎么了?

两个歪歪:我没考好,浪费你时间了。

jl92:没事。你没有浪费我的时间。

看到对方良久没有回复,他又补充道。

jl92:我本来也很闲。

他没有告诉她那段时间除了每天教她做题,还在同时考gre,托福和写论文的事。

她当时发题目给他,起初只是晚上晚自习下课的时候。后来发现他随叫随到,无论是白天还是下午,只要发过去,几分钟之内必定会收到解答。林安颜羡慕死了,说他真的好闲。当时还说了一句:你们专业真的好轻松哦!我到时候也念计算机系好了。

“好呀,”他当时笑了一下。

两个歪歪:我知道你很忙的,只是我自私。

嗯。他在心里说。

两个歪歪:你是不是熬了很多的夜?

原来她知道啊……

她还真以为,他真的有三头六臂吗。

jl92:没事。做那些题目也是在帮我巩固基础。一个人刷题很无聊。你也陪我了。

两个歪歪:呜呜,大神你真的好温柔。

「温柔」吗?

这是她第几次用这个词形容自己了?

她真的……认识他吗?

已是深夜,美西凌晨3点,蒋黎就这样举着手机和她一路聊。

从实验室回来时,宿舍里的室友都睡了。

蒋黎点亮台灯坐在桌前,打开了电脑。

他看着电脑桌面上那个加密的文档。

《我们以后要做的事》

那里存放着自己最龌龊也最美好的想法,

是他们的未来。

那个list已经列到第74条了。

蒋黎点开文档,看着最新的一条:

74把她变成我的性奴。

“你们后来是怎么谈上的?”我问林安颜。

“就你现在的描述,你们好像一直在异地。”

“是的。”她往咖啡杯里加入一块方糖,“我和他异地了很久。后来在复读班的时候,也一直是微信联系。”

“你当时对他,有爱吗?”

“起初,是没有的。”

“我只把他当作一个朋友。”

“只是,朋友?”我质疑她的用词。

“或许还有,……哥哥”

她望着我。

“我一直想要一个哥哥。”

林安颜是家里的独生女。

这个,我们之前交代过。

但她也是突然才告诉我,其实她母亲在她之前,流产过一个孩子。

并不是因为计划生育什么之类的原因。

林妈妈的流产,是意外。

那个孩子还没有能辨别出性别,就失去了。

“为什么必须是「哥哥」?”我问林安颜,我在她刚刚说那句话的时候就感到了不舒服,女性主义意识突然升起,“而不是姐姐呢?”

林安颜没有在意我语气里的强势,她淡淡地笑了一下。

“这样他就会在她们打我的时候,保护我。”

她终于愿意说了。

上次她刻意掠过的,霸凌的事。

我被霸凌是特别意外的事。

上初中前,我人缘一直很好。

“为什么上初中后就变了呢?”

因为我爸爸妈妈为了我升学,托关系找了人,让我去隔壁区,进了一所更好的学校。

在那里,我没有一个认识的人。

我开始被人欺负。

起初的时候,只有一个人。是个男生。

我当时是班里的宣传委员,我画画很好,负责画班里的黑板报。

自习课的时候,我提前写好了作业。搬了椅子,一个人去教室后面画板报。

我当时还没发育完全,个子不太高。

我站在椅子上,要垫着脚,才能画到最高的地方。

同学们都在位置上写作业。

那个男生绕到教室后门,去上厕所。

回来的时候,他用脚勾着我的椅子,让我摔到了地下。

“画的丑死了。”他说。

我爬起来。

不知道他骂我的理由。

我成绩好,总是班里的前几名。

班主任老师很喜欢我,把我的笔记在班上传阅着,让他们学习我的经验。

传完一圈后,她把笔记本还给我。

我打开笔记本,在中间的夹页,看到了一个烟头烫出的洞。

我知道是他。我没有说。

后来,他和我在班上最好的朋友谈起了恋爱。

“你别和那女的玩了。”有一天他对她说。

“为什么?”我的好朋友问他。

“看着不爽。想打她。”

我朋友没有理他。他们分了手。

他就此恨上我。

班主任老师也注意到我和他之间的不对劲。她把我和他分别叫到办公室去谈话。

我不知道他跟她说了什么。

但班主任老师没了之前的亲切,她皱着眉毛跟我说,“安颜,该让你妈妈给你买一点成年人的胸罩了。不然会影响班上的同学。这不太好。”

走出办公室后,我低头看着自己。

是我的胸吗?我没明白。

他欺负我,和我的胸有什么关系呢?

放学后,我回去告诉了我妈妈。

她生气地跑到我班上,把那个男生叫出来,她骂了他。

那个男生嘴很脏,“骚”、“贱”这些我第一次听到的词从他嘴里吐了出来。

我妈妈扇了他一个巴掌。

我升了初二。

因为当时我妈妈闹的事,班主任老师后来不再喜欢我。

分班的时候,她没要我。

把我划去了一个普通的班。

我的成绩远比那个班更好。

我当时只以为是学校的安排。后来我休学的时候,最好的朋友来看我,她告诉我,她当时在重点班的分班表里看到过我的名字。

只是后来,班主任老师把我划去了,那个位置,她留给了她的侄子。

而我,去到了她侄子本来应去的班级。

我初二的班级很差。我被录进去时,是班上的第一名。我比第二名多30多分。

爸妈那时候成天忙着生意,对我的分班,没太在意。

知道是班上的一号后,他们带我去饭店吃了顿饭。

然后继续回公司天南海北地跑。

钱啊,钱多要紧。

我的同桌被频繁地换。

我成绩太好了,他们都想坐在我旁边,抄我的作业。

我在这个班上没有被人讨厌。过得很开心。

在一个闷热的季节,我暗恋上了重点班的一个男生。

不记得我和他是怎样的开头了。

似乎是会考前,去物理老师家补课的时候认识的。

一张四方桌,他穿着白衬衫,坐在我对面。

很清秀很高的一个男孩子,白白净净的,长得像日本国的那个叫道枝骏佑的男明星。

我对他一见钟情。

他性格没我活泼,不说话,但经常笑。

我平时话很多的,但在他面前,突然不知道如何开口。

每次周六去补课,我们都机缘巧合地坐在面对面的位置。抬头去看物理老师讲解的小黑板的时候,就会不经意地对视。

他对我笑一笑。

我红了脸。

我开始在意每次去补课时的穿搭。

他开始在下课后会故意停留,等一等我。然后我们骑着车,一起顺一段路。

我们之间并没有太快的进展。

直到有次,在补课到一半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身下一湿,黏黏的,是控制不住的尿意。

想到了之前生物课学习的青春期常识,我举起手,去了卫生间。

我坐在马桶上,脱下内裤,发现那里和裙子上都沾着血。

我来月经了。

物理老师是个中年男人,离异,卫生间里找不到任何的女性用品。

我看着染血的连衣裙,不知道该如何出去。

他给我发来了短信。

“你怎么了?这么久还不出来。”

我告诉他我的窘境。

太害怕了,我忘记了害羞。

“你等我。”

他回复说。

我在马桶上坐了很久。

物理老师家的房子是老房子,卫生间狭小,是很老的摆设,一切都陈旧不堪。我盯着那个发黄的浴缸看了很久。

“我回来了。”

他贴心地没有敲门,而是给我发来微信消息。

“安颜,你开门吧。你不要怕。外面没有人。我把他们都赶走了。我把东西放在门口了。”

我揪着裙子,走过去。

很小心的,我打开了一道门缝。

我探出头,门口确实一个人都没有。

他站在离我三四米的地方,背对着我。

双手手臂是展开的,他像一个卫士保护着我。

我拿起他放在地上的那个超市的袋子,躲回卫生间里。

里面是一包卫生巾。他用自己的外套把它牢牢包好。

“对不起啊,”他对我说。“我手机里没有钱,给你买不了外套,你穿我的吧。把血罩住。”

怎么可能不爱上呢。

我把这些讲给蒋黎的时候,他没有作声。

很久,他问我,“那你们为什么没有在一起?”

“因为他是有女朋友的啊。”

好可笑。

我的初恋,居然就是这样,被小三了。

而我被告知的方式,也异常的残酷。

是体育课的时候,在休息的间隙,一个高年级的女生带着一群人,穿过操场来找我。

“你就是林安颜?”那个女生站在我面前,上下打量我。

“对。”

“奶子挺大嘛,”她转着食指上绕着的胸牌带子,拍了拍我的胸,“本钱不错啊!”

她周围的人歪着嘴角,男男女女,不怀好意地审视着我。

“就你喜欢陆效?”她突然走近我。

我猛然抬头。

她,怎么会知道。

“真厉害啊,小妹妹,”她笑了下,将胸牌带子缠在手腕上。

“知不知道人家是有女朋友的啊?!”她突然扯住我的头发,把我的头往旁边的杆子上撞去。

“贱不贱啊你!骚货!”

旁边的人一拥而上。

噩梦开始了。

我把这些讲给蒋黎听的时候。他全程握着我的手。

不言不语,他静静地听。

“……那个领头的女孩很漂亮,长得像当时最火的女明星。”

“那天……就是她的海报?”

他太聪明了,立刻猜了出来。

我点了点头。

那天,我被打了多久呢?

好疼啊,疼到我都快忘了疼,忘了自己是谁。

已经很久没有做那个噩梦了。以为已经淡却了。

可是那天在商场,抬头看到那张脸的时候。

那些记忆一下子又喷涌而来。

吞灭了她。

都过去那么久了,为什么,想起来的时候还会颤抖呢。

我不自觉地缩成一团。

把脸埋在了我的过去里。

身旁的人动了一动,是他蹲了下来。

蒋黎蹲在我面前,向我伸出一双手。

“安颜,没关系的,都结束了。”他抱住我。

我一动不动,任他抚摸。

“你有我了。相信我吧,从此我会保护你。”他在我的耳边说。

该相信他吗?

我看着他温柔的眼睛。突然,想叫他哥哥。

夏天过去之后,爸妈开车带着我还有大包小包的行李,去了另一个城市。

在那里,我开始念我的第二个高三。

复读班是封闭式管理,所有学生都要住宿。

我和三个女生住在一起。

爸妈每个月会来看我一次,洗洗晒晒,买点东西。

蒋黎比他们来的更勤。

上海离我在的城市有两小时的距离。我去火车站接他的时候总是很高兴。

复读班每周会放半天的假。周末下午。

我的每个周末下午几乎都留给了蒋黎。

他每次都坐周末最早的火车来,再坐最晚的火车回去。

我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一切,没有去想这背后的关系。

起初,是给我讲题。

后来,我们谈起了恋爱。

是不像恋爱的恋爱。

他并不亲我,也不抱我,只是牵着我的手,把他的温度传给我。

我觉得他真的好温柔。和那些男生都不一样。

「遇到他,像在迷雾森林中走了好久,终于找到一个出口。」

我当时在日记本里写下这样的文字。

这样的人,怎么会喜欢上我呢?

我看着他的样子,心里觉得自卑。

我开始努力地读书。

想要考到好的学校。想要配得上他。

高考成绩出来的那天,我很高兴。

我上了一本线,可以去一些还不错的211。蒋黎有点失望,但他也没有说。

我很满足,因为比起我一年前的成绩,已经好了太多。

“还是去北京吗?”

他问我。

我犹豫了。

他已经拿到了斯坦福大学的offer。9月就会飞往旧金山,去读他的博士。

“我想去上海。”我告诉他。

他愣了一瞬。

“为什么呢?”

想去……你待过的城市。

“不告诉你,”我甜甜的一笑,躲进了他的怀里。

当天晚上,他吻了我。

是我的初吻。

没有想象中的温柔。

他吻的很急切。舌头舔过我的嘴唇时,我没忍住,发出了一声娇吟。

是我从未听过的,我身体里发出的声音。

“你今年几岁了?”他问我。

他的眼里,是我从未见过的,迷蒙的欲色。

“19。”

“很好。”他点点头,手向我的衣服内里伸去,

“很大了,可以陪男人睡觉了。”

“等等。”我打断了林安颜。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你没有觉得不对劲?”

“……有。”她点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阻止他?”

“第一次有人对我说这样的话,我不知道如何反应。”

“我当时只有19岁。”她说。

“对不起。”我向她道歉。

做记者这一行太久了,采访时常常忘记对方只是一个人,你并不能要求她时刻保持对待野外生物的敏锐。

“你继续讲吧。”

“嗯。”

林安颜垂目,思绪又延伸到了过去。

他在床上是和平时完全不同的样子。

最初甜腻的亲吻之后,他把我带到了床上。

没有过多的抚摸。

我被他反剪双手,按在床上,全身扒得精光。

啪!啪!他扇着我的屁股。力道不大,但足以让我感到羞辱。

他低下头,去嗅我的下体。

像买家在审视屠户摊前的猪肉。

“蒋黎,你别这样,”我拼了命的扭过头去看他,“……我有点害怕。”

“你不喜欢吗?”他低声问我。

“做爱就是这个样子的。”

他告诉我。

“……我。”

我不知该如何说。

“你不爱我吗?”

“爱。”

他高兴了。清俊的脸上露出一点笑。

他把衬衫最上面的一粒纽扣解开,坐在了床沿。

“那让我看看吧,你是如何爱我的。”

“你全程没有反抗?”我又一次打断林安颜的话。

她的反应太奇怪了,她这样性格的女孩,不应该不会反抗。

“没有。”她回答我。

“为什么?”

“我以为那是「爱」。”

“你不觉得他的表现,很不对劲吗?”

“……觉得。”

“那你为什么不叫停?”

“没有人教过我。”她说。

“我受过的教育里,最好的女孩,是乖的。”

“……哈,是吗。”我没有控制住,发出一声冷笑。

“那只是他们用来控制女孩的借口。”我告诉她。

“没有谁规定,女孩必须是怎么样的。女孩想变成什么样,就可以变成什么样。只要一段关系让你不舒服,你随时可以扇他一个巴掌,然后离开。”

“我现在知道了。”林安颜说。

“你们那天发生性关系了吗?”

“没有。”

我很意外。

像蒋黎这样强的控制欲人格,有这样好的机会,他不会放过的。

“……但是除了最后的插入行为,我们什么都做了。”林安颜说。

“过程中,你有觉得快乐吗?”

“没有。”

“你说你当初爱他。”

“是的。”

“爱一个人,和他做爱怎么会不快乐呢?”

“因为他当时并没有把我当作人。”

“我全程觉得自己,是一个……”

她没有说下去。

“……飞机杯?”冷漠的我接她的话。

她摇了摇头。

“是一个……牲畜。”

小时候,林安颜最不爱看的一个电视节目是《动物世界》。

因为它血腥又残忍。

电视里,雄性动物趴在雌性动物的背上,咬着她的后脖颈,没有爱的,他攻击着交配。

雌性动物疼痛地反抗,被雄性动物甩在了地上。

她拒绝。她喊叫。她挣扎。

没有得救。

她那里流出血来。

雄性动物不顾她的疼痛,借着血的润滑,更凶狠地插入。

她没有再动。

她只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器物。

用于泄欲的繁衍的,器物。

人类的摄像镜头对着它们无声地拍摄。

全世界都在观看她的痛苦。

19岁的时候,我体会到了这种痛苦。

而这痛苦来自于我本以为可以解救我的人。

是我爱的人。

你准备好了吗。

我们开始了。

那天啊那天。19岁的林安颜高兴地告诉她的男友她被录取的消息。

他吻了她。

那是她的初吻。

没有想象中的温柔。

蒋黎吻的很急切。舌头舔过林安颜的嘴唇时,她没忍住,发出了一声娇吟。

是她从未听过的,她身体里发出的声音。

“你今年几岁了?”蒋黎问她。

他的眼里,是她从未见过的,迷蒙的欲色。

“19。”

“很好。”他点点头,手向她的衣服内里伸去。

“很大了,可以陪男人睡觉了。”

蒋黎在床上是和平时完全不同的样子。

最初甜腻的亲吻之后,他把林安颜带到了床上。

没有过多的抚摸。

林安颜被他反剪双手,按在床上,全身扒得精光。

他审视着她的身体,是国王在阅兵。

“手臂很细,适合拉着操。”

“胸很大,可以乳交。”

“双马尾很不错,后入的时候用上。”

“屁股,很肥,肉挺多。”

“阴毛浓密,需要修剪一下。”

他将林安颜的身体各部位一一细细打量,自顾自地为之后的性爱做着规划。

林安颜趴在酒店苍白的床单上,只觉得耳朵轰鸣。

懵懵的,她惊恐而不知所措。

他在说什么……

那些字,那些词,怎么会从他的嘴里说出来。

而她突然被他翻了个身。

双手被他扯着,蒋黎坐到了她的身上。

他的眼神好陌生。

毫不顾忌的,他双手揉捏着她的臀肉,在上面留下红色的指痕。

啪!啪!蒋黎扇着她的屁股,欣赏那白腻的臀肉的抖动。

他将那两瓣肉臀掰开,低下头,去嗅她的下体。

“蒋黎,你别这样!”

她拼了命的扭过头去看他,“……我有点害怕。”

“你不喜欢吗?”蒋黎哑着嗓子问她。

“做爱就是这个样子的。”

他告诉她。

“……我。”

林安颜不知该如何说。

“你不爱我吗?”蒋黎看着她漆黑无助的眼睛,拨弄着她耳边的一缕碎发。

“爱。”

他高兴了。清俊的脸上露出一点笑。

他把衬衫最上面的一粒纽扣解开,坐在了床沿。

“那让我看看吧,你是如何爱我的。”

那时候,我在想什么呢?

那是我第一次和爸妈之外的人住酒店。

第一次,像蒋黎说的,和男人住酒店。

那是蒋黎啊。

在那过程中我无数次告诉自己。

是对我最好的蒋黎。

头顶上的桔黄灯光打在我赤裸的身上,将我烧成一团羞耻灼热。

我俯趴在床上,低低地抬头看他。

我不知该如何起身。

我的衣服刚刚被他脱下了,现在,我是整个人暴露在他眼前。

我是赤裸裸的了。

而他看着我。

酒店的床单摩挲着我的乳头,痒又痛。

我用手臂挡住胸口,开口的时候,声音低哑得像在求救。

“……可以,不做吗?”

“你没有准备好吗?”我听到他没有任何情绪的声音。

是的。

我垂下头。

“哦。”他淡漠地回答。

“那就这样吧。”

床回弹了一下,是他突然起身。

他要去干什么?

他要走吗。

我慌忙地去抓他的手。

忘了是在床上,我猛的踩空,摔在了地上。

膝盖碰到地板,疼出了一声脆响。

“你不要走,蒋黎,”

我忘了疼痛,跪着上前抓他的手。我赤裸苍白的手臂抱住他的腿,死死不放。

“怎么?”蒋黎终于转过身来。

声音不高不低,他斜睨着她。

“我……”

她怯了。

林安颜仰头看他,想要从他的脸上读出他的情绪。

他的脸上没有表情。他生气了?

林安颜的心里乱成一团麻。

是了。她还是高中生。可是他已经大学毕业了,他是大人了。

如果不给他……如果不给他……

他会离开的。

他本来就要离开了……他要去美国。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射进来,照着这世间的两个人。

而他的影子洒下,罩住了她。

“……我愿意的,”

林安颜低着头,喃喃地开口。

“但我……”她咬着下嘴唇,“……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他微笑了。

“很简单的。”

他转过身来看着她光滑如玉的身体,他注意到她跪在地上微微发粉的膝盖。

蒋黎拉过旁边的沙发凳,坐了下去。

“过来。”他对她招招手。

“不用起身。就这样,过来吧。”

很乖的。她像个刚学步的小孩子一样爬跪了过来。

美妙极了的景象。

对……就是这样。

蒋黎感觉到下体的肿胀。

她到了他身前。

蒋黎打开了双腿,把她夹在中间。

他俯视着她。

“现在,帮我解开衬衫吧。”

她颤抖地伸出手。

“还记得这件衬衫吗?”他问她。

记得的。

就是那件灰色棉布半袖衬衫。

当时他穿着它,挎着白色斜挎包,骑着单车而来。

妈妈说,他像一阵清风。

“我当时就在想着现在的事。”

蒋黎凑到我耳边。

“想插你。”

我被他直白的话吓得一抖。手却仍在听话地帮他解着,他的衬衫扣。

我看着他逐渐露出来的胸膛。

耳边一热。是他含住了我的耳垂。

湿润,黏糊,纠缠。

他用唇舌在跟我的耳朵做着游戏。

“你觉得我是变态吗?”

他轻声问我。

“……没有。”

“我也觉得。”他笑着说。

“我只是,太爱你了。”

他慢慢俯身下来,将我带到了地板上,“爱到想把你——吃掉。”

胸前一痛。

是他咬住了我的乳头。

他用舌头在我的乳尖绕着圈舔弄。

“安颜怎么会长这么大的奶子呢?”他的声音不高不低,刻意用似稀奇的语气。

“嗯?”

“……我不知道,”

我捂住嘴,不想听到自己嘴里发出的黏腻声音。

“……哈,”他喉间溢出一声笑。

突然重重地捏住我的胸,他把我的乳头拉扯拉长,两指用力地揉搓。

“疼”我去抓他的手。

“疼才好玩嘛,”他摸着我的脸,“长这么大,就是给男人用的呀。”

“现在,帮我解开皮带吧。”

他将我的手放在他的胯间,又慢慢往上,我摸到了那根滚烫的东西。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男人的阴茎。

棕红,狰狞,丑陋。

我将它从蒋黎的内裤中释放时,它高高地弹起。

叫嚣着欲望。

“摸摸它。”

蒋黎对我说。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当时那么听话。

我将手放了上去。

“两只手。”

“轻一些,慢慢的。”

“很好。现在,舔舔它吧。”

不行的。

我立刻抬头看他。

这是小便的地方。脏。

他读出了我的意思。

“我洗过了。”他告诉我。

他是骗人的。

我将舌头放上去时,吃到了尿骚味。

好恶心。我本能的想吐,扭过头想要挣脱。

而他突然按住我的头,直接捅了进去。

我的嘴被他的阴茎撑开了。

他紧紧扣住我的后脑勺,一捅到底。

“嗯啊,”他发出一声舒爽的咛叫。

一瞬间,时空轰鸣。

我听见了《动物世界》里终于插入雌性动物身体时,雄性动物的声音。

然后就是重复了。

他挺着腰,在我的嘴里用力地顶弄。

我被他撞得向后倒去。

他笑了下。

我的嘴被他的阴茎撑到一个难以想象的程度。

我想我现在一定很丑。

我看着他的眼睛,拼命地摇头。

啊,想起来了,原来我那天,是有反抗的。

只是太弱小,太轻。我太无力。

我不记得那天我的嘴有张了多久。

终于被他用完之后,他腰一抖。

一股滚烫的液体喷薄而出,他射在了我的脸上。

“真漂亮。”

他看着我。

“我就知道,我的精液在你的脸上,一定很好看。”

那个夏天,我们都在做爱。

没有插入的做爱。

我们彼此熟悉着彼此的身体。

他用我的乳,用我的腿,用我的舌头。

我被他翻来覆去地使用。

“你是性冷淡吗林安颜?”一次结束后,我的男朋友问我。

“你为什么不湿?”

我也不知道。

我下面的阴毛被他剃成如他所说,好看的形状。

我没有反应的时候,他会扯着它们,一根根的,他喜欢我的疼痛。

“安颜你知道吗?”他拂去我眼角的泪,“我特别喜欢你哭的样子。”

“会让我想插你。”

「插」,他在床上特别喜欢用的一个词。

每次说出来的时候,他的瞳孔会微微放大,变成野兽的样子。

不再有以往的斯文样子。

他很兴奋。我知道。

他在床上和床下永远是两个样子。

不上床的时候,他还是蒋黎。

对我温柔,对我很好的蒋黎。

“为什么男朋友做爱的时候会变成另一个人呢”

我在网上小心地搜索。

“男人就是这样的。”

网上的结果告诉我。

“平时越有礼貌的人,在床上越会释放出自己。”

“男人看到喜欢的女人就是会控制不住。”

“哪天他不碰你了,才是真出问题了。”

我把这些回答一一记下,放在脑子里。

他是爱我的。我告诉自己。

他碰我,是因为他爱我。

9月初的时候,夏天结束了。

我去往上海的学校报到,正式成为一名大学生。

而蒋黎离开了我,飞往旧金山。

我们的异地恋又开始了。

我们这所学校以小语种出名,我念的专业是俄语系,住着4人间的学生公寓。

室友人都很和气,我们都是一个班的学生。

住宿生活很有意思,和之前在复读班的高压学习下的冷淡人际关系不同。

我们关系很好,一起上下学,一起出门逛街。

女生间永远有说不完的话,在我们寝更是如此,每天都会有寝室夜聊。

而今天的主题是男朋友。

我惊讶地发现我们全寝居然都有男朋友。

室长的男友甚至就是我们系的。

“男人就在手边才叫谈恋爱啊,”室长敷着面膜发表讲话,“使唤起来多方便!”

“提热水壶、拿快递,这些重活我怎么做的动!”

“是啊,不懂那些谈异地恋的都是怎么想的。”对床的室友一边泡脚一边接话。

林安颜低下了头。

她谈的就是异地恋。

“安颜你男朋友是哪个学校的?”

很老实的,林安颜把蒋黎的事情讲给她们听。

“哇,stanford哎,学霸!”室友们发出惊呼。

“可是这样他是不是比你大很多啊?”

“还好,他就比我大3岁。”

“啊?你不是说他去念博士。”

“对,他是直博。”

“卧槽,”室长从床上弹了起来,“这他妈真的是学霸!”

“你这男朋友哪儿找的?我也想谈个学霸,这俄语根本学不明白。”

她们羡慕了一阵,又聊到别的去。

林安颜已经洗漱完了,踩着扶梯爬上床。

她们的宿舍是上床下桌的设计,拿东西很不方便。

她在网上专门买了个小筐,挂在床边。

她从床头的小筐里摸出手机。

已经是晚上11点多。

她侧过身躺下,在被子里打开微信。

她看着置顶聊天里爸妈微信下面的那个头像。

蒋黎戴着米奇头箍,站在城堡前温和地笑着。

那是暑假去香港迪士尼玩的时候,两人互拍的。

和她的米妮头像是一对。

当时本来以为蒋黎会觉得幼稚的,结果并没有,他很高兴。

两个人拍了很多组大头照和半身照,晚上回到酒店后挑选出最漂亮的一组,做了情侣头像。

林安颜将蒋黎的头像放大。

看着他的脸。

他那里现在几点了呢?

他们那里正是夏令时,比上海慢15小时。

林安颜很讨厌时差这东西。

正在脑中计算着时,他发来了消息。

是一张松鼠的照片。

jl92:看到一只小家伙,很像你。

两个歪歪:哪有!

没想到立刻就收到她的回复,蒋黎很意外。

林安颜的生物钟非常规律,平时这个点,她早就睡了。

他本来是准备等她一觉醒来之后再聊天的。

两个歪歪:一点都不像!!

jl92:吃东西的样子像。

对方发来一个生气的表情包。

一个扎着两个小马尾的胖乎乎小女孩撅着嘴,怒目而视,两边耳朵里喷出火来。

蒋黎溢出一声笑。

突然就有点想她。

jl92:你们熄灯了吗?

两个歪歪:还没呢,她们还在夜聊。

jl92:可以打电话?

两个歪歪:嗯。

林安颜从小筐里摸到耳机,刚一戴上,蒋黎的电话拨了过来。

“我好想你。”他的声音通过听筒传来。

她突然心里一酸。

但仍然装作高兴的样子问他,“怎么啦,斯坦福没有好好对你吗?”

“嗯。”蒋黎重重地嗯了一声。

“他们对我不好。”

“这么坏啊,我去找你们校长教训他去!”

“这里不好。这里没有你。”

刚刚过去的这一个夏天太奢侈了。

每天都可以抱到她,亲到她,和她一起睡觉,再一起醒来。

他像是活在梦里。

对面,林安颜长久没有作声。

一直以来心里对他小小的质疑都仿佛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隔着一汪太平洋,他们两人就这样举着手机,呼吸相闻。

最后还是蒋黎再开口,“今天寝室夜聊的话题是什么?”

她嘻嘻笑了一声,是有点不好意思,“聊、你~”

“我?”听筒里蒋黎的声音有些惊讶,“聊我什么?”

“聊你是学霸。”

他轻笑了下,“我算不上。”

“哦哟,谦虚了大神。”

在一起之后,林安颜再也没叫过蒋黎这个称呼。

如今顺口突然喊出来。

心下一暖。

又好像把她拉回了那个时候。

她在台灯下绞尽脑汁做着题目,因为做不出,还会骂着电话对面的那个人。

而他把她那些情绪全部吸入,隔着一道长江,他举着手机帮她解着题陪着她。

他们一起熬过那段时光。

“我还是觉得,能和你在一起很神奇。”

她不好意思开口说。

把语音聊天界面切小,在文本框打出字,发过去。

“我也是。”

耳机里传来蒋黎的声音。

“啊?!你怎么……”林安颜忍不住惊呼。

她本来以为,他会在挂断电话后才会看到这行字的。

是她留给他的惊喜。

现在被他提前看到了,林安颜脸上一热,有种被挑破的不好意思。

“是我美梦成真。”蒋黎认真地说。

能和你在一起,是我美梦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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