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于苹断然否认。“没有人在这种时候还有心情去谈恋爱的。”
“原来你还记得自己仍在服丧期间。”何宏青的语气带着讽刺。“自你单独见过翟昊类后,整个态度都变了,连打官司都不积极,叫我怎么不怀疑跟他有关系?”
“宏青哥,这场辟司打下来,律师费用不少吧?”
于苹总是想到最实际的问题。“有多少胜算呢?如果赢面不大,我看算了。”
“怎么了?我说过费用你不必担心,巫律师是我好朋友,他会尽力而且,打起官司来,翟昊类那方也不会好过,就当整整他也值得啊!”“你不需要为我付出那么多的。”于苹看着了心付出,不求收获的好邻居。“那也是你辛苦赚的血汗钱哪!将来是你娶老婆养家的资金,我怎么可以随便动用?”
“我的不就是你的吗?”何宏青激动脱口而出。“我早就认定你是我的老婆,辛苦存的那些钱,本来就是给你用的。”
“不行!你不能一厢情愿这么想”她心一横,干脆把话说白。“宏青哥,我一直只当你是个邻居大哥哥,从小是这样,现在是这样,以后也不会改变。”
“小苹!你?!”何宏青颤抖着唇,不知道于苹会把话说得如此伤人!
“对不起,我知道自己说这话很过分,你听了一定很难受,但是,事实终归是事实,我不能让你再陷下去”
“不对。”何宏育完全不愿意接受事实。“你不是这样子的,以前我们不是很好的吗?你对我感觉一直也不错”
“没错,我们是很好,是好朋友与好邻居。”于苹肯定地正名分。“说句肺腑之言,感谢你一直帮助我。以后你应该多花时间陪何婶,花时间交女朋友,不要再把时间花在我身上。”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利用完了,想一脚把我踢开?”
何宏青霍地推倒椅子,站起身,用近乎威吓的口吻道:
“我不是小狈,没道理让人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于苹,我不会放弃的,我对自己有信心,不管现在你跟谁在一起,我何宏青会让他知道,世界上最爱于苹的只有我!”
“宏青哥,你真的误会了。我没有交男朋友啊!你不要把事情想复杂了”
“哼,我知道你不承认是想保护他放心好了,我一定会查出来的。”
何宏青丝毫不认为问题在他自己,如同所有单恋别人的人,总是一厢情愿认为有第三者来加入破坏,以致于心爱的人不爱自己。
其实,他们都忘记自己才是从头到尾,最不相干的那个人。
于苹喝着逐渐冷去的咖啡,此时已无多余心思去想何宏青的自我固执,从钱包中,小心翼翼掏出那张破纸片。
一遍又一遍地读着、看着,她可以断定这会是最有攻击力量的武器。
如果顺利放出消息,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心中认定第一名的祥类医院竟给病患吃伪葯赚暴利,主其事的翟昊类还能不身败名裂吗?
于苹仔细将纸张收进包包里,心中明白这是惟一一次绝地反攻的机会,一定要小心谨慎,彻底将敌人击溃,这些日子的忍辱负重才有代价。
“于小姐,院长请你到他办公室一趟。”
“好。谢谢你”接到资深秘书通报,于苹微皱眉心、有些怀疑有什么特别的事呢?
他从来不曾单独叫自己进去过啊。
“我来了,请问院长有事吗?”
她生疏而客套地询问,在经过那样的亲密关系之后,以“官方”的身份相见确实挺尴尬的。
“你先坐。”翟昊类依然维持工作上的严肃。“等一下,等我讲完电话。”
“没关系”于苹微笑着点点头。
手持听筒的他神情肃穆,一再对着彼端询问:
“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吗?打官司呢?我们会有多少胜算?”
从断断续续的对话片断,于苹已经猜出端倪,他的紧张、焦急、不安,绝对跟伪葯有关
可见,消息是经过他不惜代价的强制封锁,否则外界不可能维持这般的风平浪静。
于苹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出这一拳,才能准确命中要害?
“不好意思,跟律师谈一个很重要的案子。”翟昊类扶了扶细黑框眼镜,似乎欲言又止。“其实,我想跟你谈的事,也跟律师有关。”
“喔?是我妈妈的那件官司?”于苹一猜就猜到。“最近就要开庭了。”
“是的。”翟昊类给她一个赞赏的眼神。“你很聪明。”
“谢谢夸奖。”于苹扬起性感的唇角。“我自己也想来跟您谈这件事。”
“真的吗?”他微笑着,换了个轻松的坐姿。“算起来,我们还真有默契。”
“我想先听听你的意见。”
“是这样的,医院最近有一件很麻烦,很棘手的事情在处理,我必须动用所有的资源,包括律师团在内。可是,最近又要开庭了”
“现在的问题太棘手,而显得我母亲那件无足轻重你想谈和解,对吗?”
“呵呵呵于苹,你果然是冰雪聪明啊!”“奇怪了,你今天特别喜欢夸奖我,糖吃多了?”
为了让他对自己更放心,更不设防,于苹也表现出跟他熟稔地开起玩笑。
“嗯我之所以夸奖你,全是因为你的‘表现’太好了!”
翟昊类挑起俊眉,情意深深地睇了她一眼,一语双关。
“哦?那么翟院长愿意以多少钱和解呢?”于苹难得俏皮地摊开手掌。“给我一个满意的数字,我给你满意的服务。”
“你?你是说真的吗?”他讶异保守的她,也有调皮娇冶的一面。“不然你自己说好了,在我能力所及的范围内,尽量满足你。可以吧?”
“好。就维持原先我提的两百万。先偿清债务,我也不必再兼两份工作了。”
“喔?你做两份工作?这怎么行?身体会累坏的。”
翟昊类十分讶异,心疼地握住她的手。“不是告诉过你,撑不下去要赶快告诉我啊?!”
“我没有那么脆弱。”于苹抽回手,开朗递给他一个笑容。“现在知道也不慢啊,倘若你同意负担,我也就解脱了。”
“好,就两百万。”翟昊类几乎没有考虑。“明天之前会汇到你的户头。”
看他答应的爽快,于苹不觉失笑。
何必呢?
当初,他要是这么爽快,愿意赔偿认错,就不必让她苦苦记仇,随时逮机会想致他于死了。
而今,铁的证据握在手中,照理她该高兴的,可事实却非如此
于苹不能否认,自己非常喜欢眼前这俊朗伟岸的男子,翟昊类也是真心帮助自己。
但是,对延误救治而丧命的母亲,她又该如何交代呢?
做女儿的在这个时候,更该坚定讨回公道的心意啊,如因个人情爱而放他这一马,天上的母亲会原谅她吗?
正反两种不同的意见,在于苹脑海中激烈交战冲突,短时间恐怕难分出胜负。
翟昊类不明白她突然地陷落沉思是为什么,还关心地安慰道:
“这笔钱,你安心拿走没关系,医院的工作仍然可以继续,别担心”
“嗯,我知道。谢谢你”内心挣扎令她肃着脸,再也笑不出来。
翟昊类自是不明她心路历程的曲折,继续安慰并逗她开心。
“你不必跟我客气,谁叫我们缘分这样特殊呢?”
“我懂。没事的话,我先去工作了。”
在起身离开的那一刻,于苹突然有想哭的冲动
她下得了手吗?对这么一个相信并关爱自己的男子?
在母亲和爱人之间,她该选择对不起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