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他一眼,直接问道:“今日是谁被派去带领的?”看着谷大用那模样,就知道不可能是他自己过去。
“回殿下,是小三子。”谷大用战战兢兢地回答。
“把人打上十鞭,贬去洒扫处,不论是谁都不得提他出来。”朱厚照轻飘飘丢下这么句吩咐,又嫌弃撵架太慢,自己大步赶回端本宫。身后一行人噤若寒蝉,无人开口。
刚才朱厚照的命令看似简单,却让所有内监都有种兔死狐悲之感,被贬去洒扫处虽然倒霉,但未尝没有重来之日,但有了后面那句话,便永远不得翻身。
就连刘瑾都有些迟疑,毕竟这小三子素日里除开他们几个,也算是比较得殿下喜爱的,因为他会一手独门口技,常令太子十分欣喜,未曾想今日说贬就贬,说罚就罚,难不成这两人真不同往常?
可最关键的一处刘瑾却未看出来。
坐在车窗旁的焦适之面如冠玉,目若朗星,红色直身映得他唇红齿白,煞是好看。刘瑾身处深宫,见过的美人无数,却少有如焦适之这般一面惊鸿,触之难忘。这并不是说焦适之的容貌比女子还娇艳,而是恰恰红衣履身,才衬得美若桃花。
刘瑾心中闪过好几个念头,最后都被压了下去,但心里对焦适之的看重却多了几分。不是刘瑾过分谨慎,而是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个焦适之是哪点被太子殿下看上了,就算焦适之貌美,宫中也不是找不出几个美姿容的男子,作为一个兢兢业业以揣摩主子心思为生的内侍,如果不能猜透这点,他就白活了。而从太子回宫之后便派他去查探这点来看,应该是在宫外遇上的。但刚才这位焦少爷的神情决然不知道太子的身份。虽以太子的性格这反倒才是正常的,可刘瑾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焦适之不用抬头,都知道对过的内侍心中涌动着种种揣测,因为他自身也是如此。作为一个刚刚才知道入宫原因的他来说,刘瑾的话并不能完全相信。不是说刘瑾在欺骗他,而是焦适之根本不知道他作为一个小小大理寺寺丞的儿子,有哪里值当太子殿下亲自派人来请?
父亲没有带他入宫的缘由他自是清楚,焦府所出的事情完全可以作为焦君的依据,而能够轻而易举划掉他的名字,自然是上头监管不严,又或者是上头无所谓来多少人。既是如此,他的名字怎会被太子殿下所关注?
不对。焦适之提醒自己,他还想漏了一件事情。堂堂太子殿下是如何得知焦君有个儿子,这才是他最该弄清楚的,也是他最无法想清楚的。
马蹄“哒哒”而行,马车悄无声息地驶入大明皇宫,在宫道上停留片刻,又离开了。刘瑾在前面引路,随行还有一个原本驾车的小太监,“焦公子,这边请。”
而因雨势而被临时充当宴会场所的储秀宫内,比试已经到了尾声。已经有九位公子脱颖而出,只余下现在这场分出胜负,便能够进行挑选了。
离席的太子早在小半个时辰前便回到了座位上,而焦君也重新站回去庭院外自己的位置,只是面色惶恐,心神不定。不论旁人如何旁敲侧击,焦君都闭口不提刚才的事情,连焦芳都铩羽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