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动机来看,骂人和丢垃圾的都是里层的权贵,外围布衣百姓没有骂朱瞳的动机,纯粹是过来吃瓜看热闹的。
朱瞳冷冷扫了一眼这些人,冷笑道:“刚才谁骂本官,还说要打本官的,站出来!”
然而,这会他人出来了,却没有人站出来,更没有人开口骂他。
人群中,一个读书人打扮的少年,拉了拉身边的锦衣少年,“常威老弟,万万不可做出头鸟!此子敢出来必有依仗,为兄猜他是想要借皇上之威,行此胆大妄为之举,目的就是想携打压我勋贵之威势,作为他的晋升之资。”
“可恨国子监对生员管得甚为严厉,不得生员议论朝政,若不然,为兄一定去骂他个狗血淋头,让他知道我们父辈出生入死随皇上打下这锦绣的江山,可不是他一个小小的七品知县可以随意欺辱拿捏的!”
锦衣少年皱了皱眉头,道:“少鹏兄,现在问题不是骂他就没事了,我们遮子不像家中嫡长子,以后可以继承爵位,家中父母日后最多就是给我们分一些田地,摊役入亩之后,我们赖以为生存的收入,以后就要征收重税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要不我们一拥而上把他打死,让当今皇上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说不定会回心转意,把摊役入亩费了呢?!”
叫少鹏的读书人吓得脸色都白了,连忙摇头,“千万别!谁要是这么干,不仅要给他陪葬,家中所有人都要跟着一起倒霉!”
没有人回应,但朱瞳可不打算就这么算了。
否则,等他回去之后,挨骂就算了,到时候人在家中坐,垃圾天上砸,这以后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而且他也不是一个能受气的主。
朱瞳目光不善地绕着前面的权贵们走了一圈,停在一个长相猥琐的年轻人面前,开口道:“刚才是不是你骂本官?”
长相猥琐的年轻人冷笑道:“哼!本公子何曾骂过人,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你是何人?”朱瞳眼神冰冷地盯着他问道。
长相猥琐的年轻人被盯得有些莫名发慌,下意识将目光瞥到右边。
“本少乃兵部尚书李澄之子,李俊峰,怎的?是不是怕招惹到你惹不起的存在,所以问本少的身份。”
想到父亲官至兵部尚书,李俊峰顿时来了勇气,说话之时抬头直视朱瞳。
啪!
然后,他的脸上就挨了脆生生一巴掌。
“你凭什么打人!”李俊峰愣了半晌,一手捂脸一手指着朱瞳喝道。
朱瞳挥挥手道:“拖下去,打入大牢!”
两个孔武有力的捕快立即上前,抓着李俊峰的手就往衙门里拖。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剧烈挣扎起来。
两个捕快没有防备,竟然被他挣脱开了。
正当两个捕快要抓着李俊峰的手的时候,他连滚带爬到朱瞳的脚下,大喊大叫道:“我父亲是兵部尚书,你要是没有理由抓我,你绝对会吃不了兜着走!”
朱瞳并不为所动,冷冷的看着李俊峰,声音冷漠道:“本官管你父亲是谁,只要辱骂了朝廷命官就是犯法,洗好你的屁股吧!”
“你敢!”
“本官有什么不敢?!”
“你……”
李俊峰父亲是兵部尚书,哪怕他再执挎,也知道这条法律。
只是这条法律,几乎没有官员用过,因为这会对个人的官誉造成极大的负面影响。
李俊峰听到朱瞳这句话,知道朱瞳来真的之后,整个人就像是被抽空了全身力气,软软的瘫坐在地上,跟一摊烂泥没有什么区别。
原本还想声援李俊峰的权贵子弟,也没想到朱瞳竟然彻底不要名声,还要跟所有的权贵撕破脸,一时之间都不敢再吭声了。
特别是刚才骂朱瞳骂得嘴里还的人,现在一个个脸色极为难看。
“不过本官一向心善,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人,只要你好好配合本官,本官给你一次改正的机会也未尝不可。”朱瞳又扫视了一眼在场众人,蹲到李俊峰面前,敦敦诱导。
“我要如何你才能放过我?”李俊峰这会是真的怕了,用恳求的语气说道。
朱瞳淡淡笑道:“本官允许你告发刚才谁辱骂本官了,只要你肯配合,刚才的事就此掀过。”
李俊峰抬头看了看一眼现场的权贵子弟,后者纷纷怒目而视,其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
如果他敢揭发在场的人,以后不仅要被排斥出圈子,甚至还要遭受所有人的报复!
李俊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咬牙道:“事到如今,配合和不配合又有什么区别呢?!”
“桀桀桀!区别可大了!!!”朱瞳发出魔鬼般的笑声。
(依据《大明会典·卷之一百六十九·律例十·刑律二·骂詈》,骂官吏是犯法的。如果官员是奉命出使某区域被辱骂,区域部民辱骂本区域知府、知州、知县,军士辱骂千户百户,吏卒辱骂本部五品以上官员等情况全部“杖一百”。但凡辱骂诋毁公侯、驸马、两京三品以上的文职官吏的全部“问罪,枷号一个月发落”。对官吏案件处理结果有异议不走正规流程反倒在长安门外大喊大叫高呼冤枉、辱骂判决官吏的,“问罪,用一百斤枷,枷号一个月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