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周的星期一,拉腊的办公室里来了一名来访者。
“有一位自称是市住宅委员会办公室的奥布赖恩先生要见您,卡梅伦小姐。”
“他有什么事?”
“他不肯说。”
拉腊用内部通讯话筒对凯勒说“你来一下好吗,霍华德?”她告诉秘书“请奥布赖恩先生进来。”
安迪奥布赖恩是一位红脸膛、身材魁伟的爱尔兰人,说话略带乡音“卡梅伦小姐?”
拉腊坐在办公桌后未动“是我。有什么事吗,奥布赖恩先生?”
“恐怕您触犯了法律,卡梅伦小姐。”
“真的吗?此话何从说起?”
“东区第14大街上多切斯特公寓的产权是您的吗?”
“是呀。”
“我们得到报告,有几百名游民涌入了这幢公寓。”
“哦,这个呀。”拉腊微笑着“是这样的,我想既然市政府不能帮助这些无家可归的人,我就尽点绵薄之力,给他们提供一个栖身的地方。”
霍华德凯勒走进屋内。
“这是凯勒先生,奥布赖恩先生。”
两人握了握手。
拉腊对凯勒说:“我刚才正在向奥布赖恩先生解释,我们是怎么帮助市政府安置游民的。”
“是您邀请他们住进去的,卡梅伦小姐?”
“对。”
“您有没有得到市政府的批准?”
“批准什么?”
“如果您设立了一家收容所,必须得到市长办公室批准,在这方面有一些很严格的规定。”
“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些。我马上派人去申请许可证。”
“我看不行。”
“不行是什么意思?”
“我们接到了那幢公寓房客的投诉信,说您在强迫他们搬出。”
“胡说。”
“卡梅伦小姐,市政府限令您在48小时内弄走那些无业游民。等他们离开后,我们还要您拆掉那些竖起来遮挡住户窗户光线的广告牌。”
拉腊怒不可遏“完了没有?”
“没有,夫人。住在屋顶的住户反映,您在那儿也竖了一块标志牌,堵住了他家的视线。您也得把它拆掉。”
“我要是不拆呢?”
“我相信您会拆的。所有这些命令都将强制执行。您要是不逼我们向法院起诉您,将省去您一大堆麻烦和不愉快的舆论抨击。”他点点头又说“祝您今天过得好。”
他俩目送他走出了办公室。
凯勒对拉腊说:“我们得把那些人弄出来。”
“不。”她坐在那儿冥思对策。
“你说‘不’是什么意思?那个人已经说了”
“我知道他说了些什么。我要你去引来更多的游民,把那幢公寓楼塞得满满的。我们要采取敷衍战术,你打电话给特里希尔,告诉他这里出了麻烦让他设法拖延一下。我们必须在这个月底把那6个住户撵出来,否则就得损失300万美元。”
内部通讯蜂音器响了“是彼得斯医生打来的电话。”
拉腊拿起了话筒“你好,艾伦。”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们刚刚做完了手术,看样子都切除干净了。凯西会康复的。”
“这消息很好。我什么时候可以看望她?”
“你可以今天下午来。”
“我会来的,谢谢,艾伦。所有费用都由我来付行吗?”
“行。”
“另外,你可以告诉院方,他们将得到一笔捐款,5万美元。”
拉腊对特里西娅说:“给她的病房摆满鲜花。”她又看了看自己的日程表“我下午4点钟去看她。”
特里希尔来到了办公室“这里有一份对你签发的逮捕令。”
“什么?”
“你是否得到过警告,要你把那些游民弄出那幢公寓?”
“是的,可”
“你不能够对此置若罔闻,拉腊。有一句老话说得好:‘和市政厅的官司永远打不赢。’”
“他们真的要逮捕我吗?”
“真得不能再真了。市政府对你已有言在先,要你把那些人弄走。”
“好吧,”拉腊说“让我们把他们弄出来。”她转身对凯勒说“去把他们弄走吧,不过别把他们赶到大街上,那样不好。我们在西区第20大街上有一些准备翻新的空宅,把他们安顿到那里去。动用一切你能动用的手段,我要求在一小时内把人撤完。”
她转向特里希尔。“我要离开这儿避一避,等那些游民撤出后,问题也就解决了。”
内部通讯蜂音器响了“有两位地方检察官派来的先生在这里。”
拉腊向霍华德凯勒示意。他走到送语器前说:“卡梅伦小姐不在。”
话机里沉默了一会“你估计她什么时候能回来?”
凯勒看看拉腊,拉腊摇摇头。凯勒对着送话器说:“我们说不准。”说罢按掉了内部通讯键钮。
“我从后门出去。”拉腊说。
拉腊讨厌医院。医院使她想起她的父亲骤然苍老、僵卧病床的情景。见鬼,你到这儿来千什么?客栈里有活儿等着你干呢!
拉腊走进凯西的病房,室内摆满了鲜花。凯西正倚偎在床上。
“你感觉怎么样?”拉腊问。
凯西微笑着“医生讲,我会康复的。”
“你肯定会的。你的活儿已经堆起来了,我需要你。”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为我所做的一切。”
“用不着。”
拉腊拿起床头的电话,拨通了办公室的号码。接电话的是特里希尔。
“他们走了没有?”
“他们还在这里。他们打算一直守到你回来。”
“和霍华德联系一下,他一撤完那里的游民,我就立即回来。”
拉腊放下话筒。
“如果你需要什么东西,就告诉我。”拉腊说“明天我再来看你。”
拉腊下一个地方去了希金斯阿尔蒙特-克拉克建筑设计公司。她被领进克拉克先生的办公室。当她走进时,他站起身来。
“真让人惊喜。我能为您做些什么,卡梅伦小姐?”
“您这儿有第14大街上的工程设计图吗?”
“有,当然有。”
他走到文件柜前取出图纸“给您。”
图上是一片很漂亮的高层建筑群,主楼周围簇拥着公寓楼和商店。
“我要求您重新设计。”拉腊说。
“什么?”
拉腊指着街区中央的那块地方“这儿有一幢楼还竖在那里拆不掉,我要您不更动原来的设计思想只是将建筑群中间的这地方空出来。”
“您是说要让工程在那幢旧楼原封不动的情况下施工?这根本行不通。首先,这样外观就糟透了,况且”
“就照这样设计吧。今天下午派人把图送到我的办公室来。”
拉腊说罢就起身离去了。
在汽车里,她给特里希尔通了电话“有没有霍华德那边的消息?”
“有。那些游民已全部撤出了。”
“很好。你打电话给地方检察官,告诉他两天前我就下令要游民撤出,只是因为那边的通讯不灵才耽搁了。今天我一听说此事,立即采取行动将他们赶走了。我现在正在回办公室的路上,你要弄清楚他是否还想逮捕我。”
她对司机说:“咱们从公园里兜风过去,你慢慢地开。”
30分钟后,当拉腊抵达办公室时,两个奉命抓她的人已经离去了。
拉腊与霍华德凯勒,特里希尔开了一个会。
“那些房客还是不肯让步,”凯勒说“我甚至亲自登门做工作,提出再多给些钱,他们还是不干。我们离开工日期只有5天了。”
拉腊说“我已要求克拉克先生重新绘制工程设计图。”
“我知道了,”凯勒说“这也无济于事。我们不能把一幢旧楼房遗留在大型新建筑的心腹之地。我们将不得不请求银行同意推迟破土日期。”
“不,”拉腊说“我想提前开工。”
“什么?”
“马上通知承包商,告诉他我们准备明天破土动工。”
“明天?拉腊”
“这是明早的头等大事。届时带上设计图,把它交给工程队队长。”
“这样做能奏什么效呢?”凯勒问。
“等着瞧吧。”
次日一早,依然住在多切斯特公寓楼里的房客们被推土机的轰鸣声惊醒。他们把脑袋探出窗外张望,在视线所及的半个街区内,只见一台庞然大物的机械正朝他们开来,留在它身后的是一条夷为平地的履道。这些住户们看得惊呆了。
赫尔希先生,就是住在顶楼的那位,急忙冲下楼,向工长奔去。“你知道你们是在干什么吗?”他气急败坏地喊道“你这个玩艺不能再往前开了。”
“谁说的?”
“市政府说的。”赫尔希指着他住的那幢楼“你们不能碰那幢楼。”
那工长看了看面前的图纸“没错,”他说“我们得到了命令,要保留这幢楼。”
赫尔希皱紧眉头“什么?让我看看。”他一边看图纸,一边喘粗气“你们要在这儿建造商业中心却还保留我们这幢楼不拆?”
“是这样,先生。”
“可你们不能这样做。这会有噪音和灰尘!”
“那就不是我的事了。现在,请你让路,我要重新工作了。”
30分钟后,拉腊的秘书说:“2号线上有一位赫尔希先生要找您,卡梅伦小姐。”
“告诉他我没有空。”
在赫尔希当天下午第三次打来电话时,拉腊总算拿起了话筒同他说话。
“喂,赫尔希先生,我能为您做什么?”
“我想来同您当面谈一谈,卡梅伦小姐。”
“恐怕我抽不出时间。如果您有什么话要说,尽可在电话上直言不妨。”
“好吧,您听到会很高兴的。我已经同我们楼里的其他住户商量过了,大家认为也许最好的办法还是接受您的开价,腾出我们的公寓。”
“我的开价不再有效了,赫尔希先生。你们可以留在你们的公寓里。”
“如果您把我们团团围住施工,我们就休想再睡上觉了。”
“谁告诉您我们要围住你们施工啦?”拉腊质问道“您从哪儿得来的信息?”
“负责施工的工长拿图纸给我看了,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