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堤在夜半时分被扒开。
河水势不可挡地沿着旧河道涌向潭城,东魉人在阵阵水声中被惊醒,直至天蒙……◎
河堤在夜半时分被扒开。
河水势不可挡地沿着旧河道涌向潭城,东魉人在阵阵水声中被惊醒,直至天蒙蒙亮时,才看见西面的城墙已经泡在半丈高的水里,而河水通过城门缝隙还在迅速往里头漫,城内的水位已经及膝,令人行走艰难。
潭城郊外的山坡上,祁楚枫隐在高处,紧紧盯着城内的情况。
由于距离太远,除了参差错落的屋舍,几乎看不清城里头的情况。
而河水还在上涨,一点一点地漫上西城门上第三排钉子。城中高处,有黑烟燃起,直冲云霄,正是东瀛人发出的救援信号。
东面城外,战鼓咚咚作响,夹杂着兵士们有节奏的呐喊声。霍泽手下的兵士,个个都是在南境与东魉人作战多年,且其中不少就是东南人氏,对东魉人,可谓恨得咬牙切齿。虽然霍泽只带了一万二千人,但这阵势与士气,俨然犹如十万人马。
而北门,裴月臣领兵五千,守在北城门外,不急不燥,从夜半时分就开始静静地等待着。
一轮红日跃出,几乎是同时,潭城的东城门被推开,一群东魉人骑马冲出,挥舞着兵刃,涉水朝霍泽那路人马杀来。
祁楚枫皱了皱眉……
他们居然不中计?
而是选择与衡朝军队硬杠?
东魉人对他们自己的战斗能力自信到这步田地?
幸而霍泽根本毫不畏惧,见状立时率兵杀上前,一时间金石相击之声不绝于耳,杀声震天,战鼓愈发急促。
“将军,他们不中计,我们是不是得赶紧调兵援助霍将军?”周云在旁急道。
“……不急。”祁楚枫盯着冲出来的东魉人,在心底默默估算了一下人数,“城里不可能只有这么点人。”
“既然他们是从东门出来,不如调裴将军过去助霍将军一臂之力,将这些东魉人一举歼灭。”周云想着若是能全歼潭城的东魉人,圣上定会龙心大悦。
“不急,一时半会还不需要。”祁楚枫目光仍盯着城门,未再见到城内有人出来,“霍泽将军的霍家阵法变化多端,这些东魉人想要冲出去,绝非易事。”
说着,祁楚枫赞赏地看着霍家军排出来的阵法:“周公公你看,狼筅配合盾牌,对付东魉人着实有效……”
周云见她只顾津津有味地观战,心中焦急,哪有心思看什么阵法。
莫约过了一盏茶功夫,祁楚枫突然道:
“北城门也开了!”
不似东城门的这般阵仗,北城门打开之后,成群结队的东魉人悄然无声地出了城门,从人数上看,至少是东面东魉人的四、五倍之多,鬼魅般快捷,直扑向裴月臣率兵所在位置。
祁楚枫冷笑一声:“果然,他们也想和我们玩声东击西。”
周云这才明白过来,东魉人在东城故弄声势,便是为了引其他衡军来救,好让更多人从北城突围而出。
说话间,北城裴月臣所率人马已经和东魉人开始交战。之前已经详细勘察地形,他故意选了一处便于撤退的地势,然后尽量不着痕迹,率兵且战且退,佯作被东魉人逼入地势低凹处,将整条官道都让了出来。
这群东魉人正欲夺路而走。
此时,天已大亮。
为首东魉人拨转马头,挥刀劈向一名衡朝兵士,忽有一柄□□斜斜刺来,寒意森森,逼得他不得不收刀避让,策马跃上官道,这才不甘心地回头望去——
裴月臣策马提枪,也看向这名东魉人,不自觉地瞳仁紧缩。
青木哉,竟然是他!
显然完全未料到会在此地看见裴月臣,更出乎他意料的是,裴月臣竟然没死,青木哉死死盯着他,归鹿城的马市上,他分明看见裴月臣中了自己的银针。
毒,是他亲手所调制。
可他居然没死。
旁边的亲信急急地催促他快走,青木哉冷冷地朝裴月臣做了一个割喉的手势,这才策马疾驰而去。
谨遵祁楚枫的将令,裴月臣没有追击,带兵撤回营地。纵观全局之后,祁楚枫派人快马传令赵暮云,让他把堤坝再填回去,这才下山坡回营。
她尚未回到营地,便看见裴月臣策马匆匆迎来。
“月臣!”
裴月臣在马背上朝她施礼,然后疾声道:“我看见青木哉了!他应该是潭城东魉人的首领。”
又听见这个名字,祁楚枫先是微愣,继而冷笑道:“原来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