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邓黎月与丫鬟都重新换了马匹,将受伤的马匹留在丹狄王帐调养休息。因为祁楚枫的吩咐,云甲玄……◎
次日,邓黎月与丫鬟都重新换了马匹,将受伤的马匹留在丹狄王帐调养休息。因为祁楚枫的吩咐,云甲玄骑还真给程垚寻了张软软的羊皮,固定在马鞍上,程垚骑上去之后果然好受多了。
阿克奇陪同他们一路往北行去。
因昨夜没有机会,裴月臣一直不知昨日王帐之中的谈话内容,今日原本想在途中问楚枫,但是……程垚一改之前模样,策马跟在祁楚枫旁边,时不时问些荒原上的风土人情,祁楚枫也极有耐心地细细讲给他听。
他二人能够相处融洽,不管是对楚枫还是对烈爝军都是一件好事,裴月臣明明知晓自己应该这么想,却仍是有一种无法抑制的不适感在体内翻涌。
日近正午,众人停下来打尖,裴月臣这才终于有机会与祁楚枫说上话,只是才说了两句,便有兵士来报:“将军,西北方有数十人马朝这边来!莫约还有二里地。”
“数十人马……”祁楚枫倒不见惊慌,吩咐道,“派两个人去探探。”
两名云甲玄骑领命而去,其余人等也顾不上打尖,吃了一半面饼复揣回怀中,上马严阵以待。阿克奇皱起眉头,眺望西北方向。邓黎月暗暗猜度着是不是遇上了东魉人,甚是紧张,拽着马缰,手足无措地等待着。
“将军,会不会是东魉人?”程垚虽然内心紧张,面上倒还算镇静。
祁楚枫撕下一小块面饼放入口中,边嚼边望着西北面,道:“等一会儿就知晓了。”转头间看见邓黎月,后者虽然一声不吭却看得出脸色泛白,显是被惊着了。她遂轻叹口气,专门行到邓黎月身旁,温言安慰道:“李夫人不用怕,即便是东魉人,也未必敢与我们硬碰。何况还有月臣在这里,有他在,不会让人伤着你们。”
裴月臣闻言,也朝邓黎月微微一笑,以示安抚,而后看向祁楚枫,目光中带着感激。
“我不怕,就是恨自己没用,帮不上忙。”邓黎月歉然道。
祁楚枫淡淡笑道:“夫人此言差异,不过是各人各执其职罢了。此番你入荒原寻草药,对于两地而言,也算是功德一件,不必与我见外。”
邓黎月望着她,心下自是感激不尽。自先夫去世,李家上下无人能掌大局,她一个妇道人家才不得不站出来,也知晓背后多少人指指点点,待人处事亦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直至见到祁楚枫,虽然才与她相处短短几日,却意识到了女儿家原就可以这样活,自己实在无须妄自菲薄。
去探查的云甲玄骑很快回来,禀道:“将军,是赵将军一行人马。”
闻言,众人皆松了口气,该打尖打尖,该喂马喂马。程垚原本在脑中已预演了一遍自己抗敌的景象,当下揣好靴筒里的匕首,暗松口气。邓黎月与丫鬟也都放下心来。
祁楚枫见裴月臣一直没吃东西,把自己手中的面饼撕了一半递给他,无奈一笑:“从前出门也不见你这般紧张,竟是茶饭不思。放心吧,无论怎么样,我都会优先保障李夫人的安全。”
裴月臣接过面饼,低声道:“我不是因为这个……”
“嗯?”荒原风大,祁楚枫没听清。
“昨日王帐之中……”裴月臣先望了一眼稍远处的阿克奇,确定他听不见自己的话,才接着道,
“阿克奇可有为难你?”
祁楚枫笑了笑:“他要求每月再增开一次马市,而且只为丹狄族人而开。”
裴月臣一怔,皱眉道:“这位少族长野心不小啊!你如何应对?”
“拿圣上当挡箭牌,先糊弄过去了。”祁楚枫道,“这事根本不可能,至少眼下不可能,他心里难道没数吗?不过是为了探我的口风罢了。”
裴月臣在北境十年,与阿克奇见过数次,看着他从一名略带羞涩的荒原少年成长为而今的少族长。阿克奇自然是有野心,但一直以来,他并没有表露地如此明显,而如今赫努族接连亡故两名族长,让他察觉到了机会。
祁楚枫继续道:“昨日我与三土讨论了此事,他倒是能明白……”
“三土?”
“就是程垚。”祁楚枫笑道,“垚可不就是三土嘛。”
裴月臣自然知晓三土指得是程垚,只是未想到祁楚枫对程垚会称呼得这般随意,像是两人早已颇为熟稔,有些愣住。
“三土提议,虽然不可能增开马市,但是可以在归鹿城开设免费的学堂,教荒原人知文识字,丹狄族距离北境最近,而且阿克奇到中原学习过,从丹狄族开始最为恰当。”祁楚枫抚掌笑道,“他这个提议倒是与我之前所想不谋而合!你说巧不巧?”
“嗯……真巧。”裴月臣迟疑地附和着。
“而且他是圣上的人,这事就让他去跟圣上说,也省得我麻烦。”祁楚枫看向另一边正打尖的程垚,笑道,“三土这个人,迂腐是迂腐了点,好在心眼是正的,不像杨铭,成日里只惦记着官场那些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