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如此,裴瑕依旧不放心。
只恨没有变大变小的法术,能将妻儿变小揣进袖中,时刻带在身边才算妥帖。
郎君,睡吧。
沈玉娇道: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待你办完差事回来,我亲自去灞桥接你归家。
裴瑕也不是杞人忧天之人,知道现下顾虑再多,都不如明日出门前,叮嘱府上侍卫,加强防守。
小夫妻俩相拥而眠,青纱帐中很快归于静谧。
翌日清晨,沈玉娇醒来时,裴瑕已经离去。
郎君特地交代了,不要搅扰娘子安睡。去隔间洗漱完,又抱着小郎君看了好一会儿,才带着景林离府。
白蘋边手巧地伺候自家娘子梳妆,边转述着裴瑕的交代:郎君说,酷暑炎炎,若无要事,娘子少出门,安心在府中休养。若是出门,便多带些侍卫和家仆。无论何时,身体为重。
沈玉娇都能想象到他交代这些话时的模样,定是负手而立,面色冷肃,眉头紧锁,一派清正凛然。
淡嫣色嘴角不禁轻翘了翘弧度。
白蘋从黄澄澄的镜中瞧见,笑叹一声:娘子还笑呢?郎君他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从此外出远行,再不放心你一人在家了。
习惯就好了。他在朝为官,日后外差的机会还多着,一次两次不放心,三次四次就能习惯了。再说了,我哪能年年那么倒霉,又是洪涝又是
人祸,两个字停在嘴边,沈玉娇垂了垂眼皮。
再次抬头,又恢复平素温婉恬淡的模样,望着雕花窗棂外那片爬满粉墙的绿色藤蔓,乌黑眸光悠远而平静:待这片紫薇花盛开,郎君的第一封家书应该寄回了。
金风细细,叶叶梧桐坠。
一枕小窗浓睡,绯色斜阳照紫薇。
紫薇是夏日之花,花可开半年之久。六月的风刚至,院墙那片娇丽的紫薇花便依次绽放。
花开到最茂盛时,沈玉娇果然收到了裴瑕寄回来的第一封家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