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其实就是十六年前那一场灵妖大战之后,下落不明的花霏白。不过为了掩人耳目,他们二人平时都以师徒相称。
男子也就不再坚持,由着他扶着自己躺回床上,脸上很快露出了些倦怠之色,无声的动了动薄唇。
[夙儿,平日多注意自己身体,莫要太过劳神了。]
花念夙跪在他的床头,一只手与他十指相扣,将灵力捻成一丝细线通过掌心缓缓渡了过去,护住他脆弱的心脉,让温厚的灵力在他体内运行了一周天,滋养他日渐干涸的五腑六脏。
这些年,花霏白的身体不管如何调养,总不见多少起色,内里已经枯槁的形同耄耋老翁,已是回天乏术,活不长了。
花念夙拉着他另一只手,指尖在他掌心写到:不用担心,孩儿心里有数。最近朝中事多,恐怕会有一段时日不能来看你。爹爹你多多保重,万事不要逞强,别让孩儿不放心。
花霏白点点头,轻轻握了握两人相交的手,既是表示答应,也是感到不舍。
感觉到指尖传来的微弱力量,花霏白眼眶有些发热,随即想到离别时小狐狸向自己投来的恳求目光,斟酌了一下,还是决定开口:爹爹,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不肯原谅幼墨叔叔吗?”
十六年前,心有不甘的幼墨,最终还是不顾花霏白的嘱托,没有对君无泪使用‘断忧散’,导致后来君无泪痛失挚爱后,失了心疯,从此人事不知。这些年来,花霏白对他当年擅作主张一事始终无法释怀,尽管一直对他温柔以待,却再不肯让他走进自己心中,保持着淡淡的疏离。
[当年是我忽视了他的心情,又有什么理由责怪他呢?]
有时候温柔是一把双刃剑,最温暖也最冷漠,最亲切也最疏离,然而最是伤人,惩罚着别人的,也惩罚着自己。
花念夙微微一怔,心头一动,忽然觉得自己明白了些什么。或许这些年来,他们都误会了,爹爹并不是不肯原谅小狐狸,而是他一直不肯原谅自己,他只是想用这种方式惩罚自己……
昏黄的烛火轻轻晃动,花霏白微微偏着头,脸色雪白如纸,眉如远山含黛。
[你父王……他还好吗?]
花念夙想了想,答道:父王还是老样子,连虚谷神医也无计可施,只能用针药维持现状,以免加重疯症。
他倚靠在床头,陷入了一片沉默,没有焦距的眼眸失去了璀璨的光华,却盛满了浓密的温柔与深切的追忆。
花念夙踌躇了一会儿,缓缓写道:爹爹,你还不愿意去见他吗?父王这是心病,只有你能解得开。
[夙儿,你还小,很多事你不懂。我现在还不能去见他。]
少年轻轻咬着唇:爹爹,为什么你不肯去见父王,你是不是还不肯原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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