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自己谈及过那个将自己送到这里的人,每当自己开口询问必定激得那个疯女人一通发作,泄愤似的让自己尝尽苦头,所以尽管君无泪心中极渴望能得到有关花霏白的消息,却苦于消息闭塞,一直无法如愿,心情更加郁闷了。
此刻,浑身无力的君无泪正百无聊赖地望着窗外,只见一名身材矮短,家仆摸样的男人手上拎了一个桶,刚好从院子另一侧的东厢房里走出来,水滴顺着桶壁流到地上,溅起淡红色的水花,挂在桶沿上的一截厚厚的纱布,上面染着猩红的血迹。
君无泪的视线落在那一座窗门紧闭的东厢房上,皱了皱眉头,目光微凝。
虽不知道里面住着什么人,除了进出的仆役也从未见到有人出来。但能使变态的老妖婆天天乐此不疲的耗在那屋里的人,必定不简单,而且还特别经得起折腾,任她怎么玩都吊着一口气死不了。
魑女除了每日例行到自己屋里巡视,再给自己灌满嘴恶心的药汁,几乎一日大半时间都泡在那人房里,神秘兮兮的,也不露面。
在这里疗伤的日子苦闷而漫长,治疗的郁闷让他偶尔会把注意力转移到东厢房上头。头两周还那边还很安静,不见有什么动静,后来渐渐从房里传来流水声,锁链声,鞭挞声,甚是碎裂声,还有毒娘子气急败坏的咒骂声。
有好几次君无泪睡梦中被进出东厢房的仆役们忙乱的脚步声和交谈声给吵醒了,不得不翻身,打了个哈欠再次进入梦乡。
本来就与对方莫不相识更无牵连,君无泪自然不会操这份无谓的闲心,浪费自己的同情心。只是最近他大概身体已经适应了老妖婆老掉牙的套路,神经仿佛也变得大条起来,心态好得不得了,白天居然一沾枕头就着,睡得跟只猪似的,但结果就是,造成了晚上的悲剧——失眠了。
最近他发觉,偶尔在半夜,会从东厢房传出低沉压抑的□□,似有若无,不仔细听根本无法察觉,但在寂静的深夜,却被无限放大了。
阵阵急促的喘息,伴随着无意识的呓语,虽然微弱,却不时冲击着君无泪粗线条的神经,会让他觉得心里莫名烦躁,说不出来的不舒服,翻来覆去的在床榻上烙煎饼,直到天亮……
此刻,院子另一侧的东厢房内。
憋了一肚子的魑女,一张粉颜透着铁青,眼中折射出刻骨的阴戾与不甘,直把自己精心保养了近百年的娇美容貌扭曲得不成样子,狠厉的眼风射向面前之人,恨不得要将其千刀万剐!
造成她失控暴怒的对象,正是如今被她囚禁在百药池中的男子!
那人披头散发,已憔悴得不成人形,一对琵琶骨被食指般粗的铁锁链对穿了吊在房梁上,腰部以下浸泡在黑漆漆的水里,上身青青红红不辨肤色,有的已经半愈合,有的还在渗血,有多无从辨认的奇怪伤痕,怵目惊心。
他身上两百余块骨骼曾被她用内力全部震碎后重接,五腹六脏更是被她兴致勃勃的从头到尾挨个儿玩了个遍,如今那人莫说站立不能,里里外外连一块好地方都没有!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看似随时就会倒下的人,却依旧面色平静,情绪丝毫不见起伏,那颀长的身体跟着晃动的锁链轻轻摆动,在青烟缭绕的药池里,姿态轻慢随意,一双桃花眼淡漠地望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