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马经纶惊讶表情他佩服说道:“这个王建阳,真真海内奇才呀!也不知究竟哪里冒出这样一个人?”……
沈珫和沈宜修进入福州的时候,正碰上福州城外流民聚集达到高潮,来到福州的流民人数已经超过两万,福州全城戒备,两万人里头万一出个领袖都能把福州城给打下来。
闽江主航道边上混乱不堪,许许多多的人都在江边讨饭。
流民中有些泼皮在河边大声叫喊着:
“来哟,来哟,前边的粮船过江就舍一包粮,前边都舍了,老爷你们也舍吧1
这些人也不是真的想要米,只是流民之中已经开始酝酿着骚动的情绪,其中一些青壮看热闹不嫌事大,故意挑拨而已。
“村里没有米吃,却一船一船的往福州运1
“别去福州了,没有市,去了还要回来,路上要被抢了1
这些乞丐般的青壮嘴里喊话调笑,让江上行船之人听到都万分紧张。
沈珫和家仆的脸色都非常严肃,福建的粮荒情况显然比浙江严重,稍不小心就会出现民变,进入闽江之后,他已经不敢再打出官牌,在流民之中打着官员的牌驾无异于表示自己是一头肥羊。
沈珫连官服都收起来,还换了一艘大船,用以显示自己是个豪富,豪富之家往往配有打手,又不是货船,可以尽量避免被饥民盯上。至于沈宜修和她的丫鬟,早就被藏在船舱里不让出来。
沈珫忍不住问艄公道:“福建的粮荒如此严重?”
“四月才入春,五月还要穿夹衣,六月就收稻子了,老爷呀你说这地里能打出几斤谷?粮荒严不严重?”
沈珫又问道:“州府里可有派人赈济。”
艄工摇头说:“哪里救得过来,放了几回粮,听说如今仓都快空了,也指不得他们,倒是本地三一教的赈灾粮台也救了不少人。”
沈珫点点头,隔着一道门帘的沈宜修更是胆战心惊,沈家的丫鬟小姐深居高门大户哪里听说过这等流民聚集的事情。
沈珫知道这样的大灾,并不是人力可以改变,暂时也帮不了忙只能转换心情,他询问说道:“你们在福州做事,可听过王文龙的名字?”
“建阳公?”两个轮换摇橹的艄工闻言一起露出尊敬神色,“建阳公去年教百姓种瓜菜,今年又教种红薯南瓜,先前说那三一教的赈灾粮台也是他组织出来的,这可是位活仙公,如果没有他,此时闽江边上的流民只怕要多上一倍。”
艄公指指船艄炉灶上的神像,“这就是建阳公了。”
沈珫和沈宜修都听得发楞,沈宜修不好说话,沈珫看看那救荒瓜菜仙人图上长相潦草的神仙完全想象不出王文龙的模样,疑惑道:“他有这样的本事?”
摇橹的艄公说:“建阳公是大名士,又是徐藩台的幕僚,他上下奔走,八闽谁不给面子?要我说呀,面子也是其次,还是建阳公宅心仁厚,不然八闽这么多当官有权的,也没见其他人为穷苦百姓说句话?”
王文龙居然如此得民心?
船舱中的沈宜修听的愣神半天,心中怎么也没法把这几天了解到的王文龙和这两年间伯父告诉她的那个风流才子联系到一起。(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