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后还是决定看。
下班后先回到家,给小阵平以要加班的借口发出可能今晚会晚点去,忙起来甚至可能不去的短信后,忐忑不已的警官才从电视柜下面摸出一张粘得严严实实的磁盘。
单是看一眼都有点咬牙切齿的恐惧,但不看万一日后相处戳到小阵平什么痛点怎么办,要知道麦卡伦那个混蛋干坏事的时候可是顶着他的脸。就算不算他,田纳西和加拿大又用着松田阵平的脸庞,在长时间的审讯和药剂辅助下,时间一长说不定还会出现“审讯我的是松田那我是谁”这种有关自我认知的问题。
看吧,看完也好给小阵平找心理医生。安慰着自己的萩原研二如是说,深呼一口气,连上了屏幕,打开视频。
画面最先出现的是一面墙,话外音是麦卡伦略显疯癫的自言自语,不,那些轻柔又疯狂的话语是有客体的。
萩原研二几乎是瞬间意识到了麦卡伦在干什么,他是在对小阵平说话。
镜头也跟着转了过去,易容的欺诈师扭曲地模仿着萩原的语气一遍一遍在松田阵平耳边质问,为什么害死我?
视频不长,中间似乎拼接过,受害者醒来的时间有限,每次等待的时间都被剪掉,只能看到麦卡伦把镜头对准昏迷的卷毛——在来之前他已经受过田纳西的物理折磨了——一次次掐着时间摇醒警察先生,用或焦急或悲痛或痛恨的语调,装作麦卡伦或者萩原甚至是别人,一遍遍预演着可能出现的情况。
有时候松田睁眼看到质问他的萩原研二麦卡伦.ver就开骂,有时候也会真的上当,昏昏沉沉中把人认成来接自己的恋人,惊喜地要环抱凶手的一瞬间又被麦卡伦摁住注射药剂,凶手冷酷地俯视着不可置信的受害者,无情道:“不,你应该留下和麦卡伦在一起,而不是选择‘我’。”
那是……辅助催眠的药剂吗?
接下来就没什么可看的了,无非是一次又一次卑劣的演出和学会了拒绝一切的受害者。
从最开始言辞激烈地拒绝辱骂,到后期被熬鹰一般被迫昏迷又醒来,不论面对谁的脸都是言简意赅地吐出一个滚字就不再理会,眼眸里深处的火光摇摇欲坠。
火焰的呼吸微不可闻,胸膛的起伏越来越弱,麦卡伦还沉浸于他一厢情愿的独角戏里。
就算知道恋人正在层层保护的医院里安眠,萩原研二还是忍不住呼吸急促,修剪恰当的指甲深陷入掌心。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小阵平差点就这么死在了阴暗的地下室,如果他再晚到一点……
萩原研二更像被扼住了喉咙一般,听不清周边的声音,眼神死死盯在屏幕上,溺水感直到视频里居然出现了真正的他的身影才有所缓解。
警察先生被正义的恋人找到并救了下来,好像童话里皆大欢喜的he结局。
但第三视角显然没有那么好心,居心叵测的它放出了被小心拥抱时松田神情的不自然,被救下的人安静被他揽在怀里,眼神却涣散了不止一瞬,不知道幻视了什么,还试图用手去触碰,但因为束缚不了了之。
还有一些零碎的画面,萩原研二拉了两遍,才发觉这是想要表现松田的幻听,有时候明明没有人说话,他却像是听到什么一样移动目光去追寻声源,直到扫过一遍房间都没有看到人才收回视线转而目不转睛地盯幼驯染,像好不容易被捡回来的猫,不动声色往热源里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