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第一个死者被发现的那个早晨,薄赛珂就扬言宫纪藏起了一把手术刀。而这种说法,在赫雷斯将薄赛珂叫去谈话中不了了之。
连续两场命案,赫雷斯只是象征性地将宫纪关了几天禁闭。就是在赫雷斯的不作为中,第三起命案发生。
人群里的交头接耳停住了一瞬,好几个人强压着惊疑,视线若有若无地扫过赫雷斯和宫纪。
这些科学家们被聚集在公共休息室里,四周出口尽是赫雷斯的人,他们不敢高声宣泄,权势强压之下,不满和愤怒正在压抑沸腾。
赫雷斯抚着胡子,冷然的目光扫视过众人。
“我很确定,进行皮肤切片手术那一天,托盘里确确实实少了一把手术刀。”薄赛珂凑近宫纪,在她耳边私语:“但我没有证据,也没有人相信我,赫雷斯连同那个组织的人都想将这件事搪塞过去,所以我选择了吞下这个秘密。”
“你说为什么我一直坚信你是杀人者?”薄赛珂勾起嘴角,冷然的气息喷吐在宫纪耳边,“我看着你长大,没人比我更加清楚你的秉性。”
宫纪目视着前方,“如果我是杀人凶手,你会怎么对待我?”
薄赛珂笑了,“当然是将你送给上面的组织。”
“那些人喜欢培育出色的杀手,你一定能够让他们满意。”她的声音里压抑着嘲笑、不甘与怔然:“你天生就是个反社会分子,无耻的杀人犯,你才是最适合那个位置的人。”
被送去当杀人屠刀的,不应该是她的儿女,而是身来便背负血债的0号——一定是宫纪偷窃了津暮惠和兼行真的人生。
薄赛珂后退一步,紧缩的瞳孔里倒映着宫纪的面容。
薄赛珂是风烛残年的兽类,十几年来,仇恨灼烧着她的身体,而她只能平静地发疯。遇到宫纪,她对自己人生的恨意短暂蓬勃一瞬,又瞬间熄灭。
她将将细小的、不引人注目地寒针铺在人生路上,一路安静地走过,脚底下流出淡薄的血痕。
宫纪也算得到了一个精神病人疯狂的瞬间。
两相对视的那一刻,宫纪知道——薄赛珂确实是想要她活下去的,而活下去的方式,就是让她成为组织的杀人工具。
如同她的儿女一般。
“您觉得,今晚就能判处我的罪行,将我送走吗?”宫纪问她,声音模糊如梦呓,“没有指纹,没有杀人工具,我和乔安娜的关系还那样亲密,没有人能够证明我杀了人。”
薄赛珂语气怜悯:“也没有人能够证明你没有杀人。”
她们的声音已经恢复正常大小,薄赛珂话音一落,所有惊慌、害怕、恐惧和厌恶的情绪尽数倾泻到宫纪身上。
“把她送走。”薄赛珂尖锐的声音在空间里炸响,“把她送走,第一实验室就能恢复原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