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亚是万物之母,她赋予那群孩子崭新的生命,却也将他们从母亲身边偷走。
“1号是那次事故后唯二幸存的实验体。除你之外,1号被编辑的基因范围最大、程度最深,被当做你的对照组留在第一实验室里。薄赛珂接手了1号,照顾了他数十年。”
原来这就是薄赛珂发疯的原因。
“听说,在你被送离第一实验室的初期,薄赛珂换了种身份进入你的生活圈——她曾经在不远处看着你。”
“我不记得了。”宫纪冷淡地回答。
松枝勉强笑了笑,“和我们不一样,薄赛珂,她或许是真心想要你活下去的。”
松枝是为了欺骗她而来,但松枝却又在真情实感地难过着。松枝的悲伤是有实感的,袖手旁观了这么多天,也就是在这一刻,宫纪砸这场游戏里感受到了松枝的灵魂。
风雨欲来,宫纪在心中预测这场杀人游戏的走向。
这场游戏里的其他人呢?薄赛珂,乔安娜和赫雷斯又在哪里?
他们静静地坐了一会儿,谁也没再开口。半晌,宫纪的声音响彻在走廊里。
“为什么突然和我说这些?”
“这是你委托给我调查的事件。”松枝状态凝视身边的人,“我调查到了这一部分。”
“哦。”宫纪想起来了,“是那个你随时可以向我索要报酬的交易。”
“你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告诉我调查结果?”宫纪抬头看了看那个悬于头顶的监视器,“是想现在就索要报酬吗?”
“不是的。”松枝的声音轻而冷,“不是现在。”
因为和松枝这一番对话,宫纪预料到今晚会发生些什么,却没能料到乔安娜的死亡。
大约凌晨两点,松枝离开,宫纪反身进入自己的病房。她吃过药,躺在床上,希望自己能做一个好梦。
赫雷斯给她的药有一定的安神助眠作用,约莫四十分钟后,宫纪的意识不受控制地陷入了困倦。
在半梦半醒之际,突然地,一股不协调感瞬间席卷她的身体。宫纪惊猝地坐起身来,微微颤抖的手按到了枕头边的遥控器。
那个按钮被按死在手心里,宫纪看向没有打开的窗帘。
这个区域完全停电了。
黑暗使她的身影越发模糊,像个幽灵一样飘荡在走廊里。暗色滞重的走廊里,高悬着的,监视器的红光更加锐利地闪亮。宫纪踩着红光,走向声音嘈杂的那个地方。
又是休息室,一台备用电灯映照一块小小的区域。乔安娜被那束孤零零的光照亮了上半身,她闭着眼睛倒在地上,半张脸的柔软弧度陷在地上,鲜血浸透了领口,美丽的金发漂浮在血水里。
在踏入这里之前,宫纪心里还怀揣着同乔安娜分享秘密的希冀。
在浅而淡薄的光区之外,灰与黑交接的部分,一排排黑影挤在一起。看到走廊口的来人,那群黑色的线条齐刷刷地向一个方向倾倒半分。
宫纪在沉默中一步一步走向乔安娜,那些围堵在尸体周边的黑影们厌恶地四散而开。
监视器失去了效力,宫纪没有了不在场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