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平久紧紧抓着沈绍的胳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交代:“当时他们在。提到我儿子的时候,大华忽然晕了。”
急速刹车声在荒凉的道上传出去老远。王平久因为没有系好安全带,直接撞到了挡风玻璃。饶是如此,他还是很高兴沈绍终于停车了。
沈绍完全打开了车窗,将烟蒂丢到外面,呼吸了几口寒冷的空气,才把车窗关好。随后,转头盯着抹泪擦鼻涕的王平久:“一年前就出现异常。你说最近,瞒了多少?”
王平久傻了眼,“您,您啥意思?”
好吧,沈绍有点后悔了,应该把白羽带来当翻译的。在没有翻译的情况下,他只好说:“按照你说的时间,是去年的阳历年前后。吴大华在你们家忽然晕到,因为孩子们对他做过什么。但是,你却说孩子们的异常是最近才发生的,具体到你第一次从工地下班回家,看到两个孩子,最后他们被钢筋砸死。时间不对,我问你,你究竟隐瞒了多少事。”
妈的,真费口舌!
被质问的王平久面色惨白,刻意避开了沈绍的逼视。
沈绍没有逼问王平久,他只是一根烟接着一根烟的抽着,仿佛车子里只有他一个人。沉默持续了十几分钟,王平久终于被无形的压力打垮,哭哭咧咧地说:“我那时
候,不知道是俩孙子搞的鬼啊。”
沈绍忽然抓住王平久的衣领,把人硬生生扯到了眼前。他低声质问:“我弟弟,是不是孩子们搞的鬼?”
忽然,王平久愣住了。如此近的距离,他不得不看着沈绍可怕的双眼,一时间连呼吸都忘记。
清浅的冷笑声在车子里显得十分清楚,沈绍放开了王平久。不等他安下神,就从储物箱里翻出一把jing用匕首。
王平久快吓尿了。
沈绍用匕首将每一捆钞票都切成两半,将一半丢到手提箱里给了王平久。说:“想要钱,说实话。”
王平久已经欲哭无泪。手里的是实打实的钞票,每一张只有一半。扔了吧,舍不得;不扔吧,拿着实在没用。
沈绍不会顾忌王平久的心情,调转车头送王平久到家门口。看着佝偻着身子的老头儿紧紧抱着一箱子半张钞票,逃命似地跑进了院子。
转回头看看剩下的一半钞票散落在车座上,沈绍嫌弃地丢到后面,开车往回走。
车子行驶到田埂路上,缓缓停了下来。沈绍打开车内灯,又拿出一根烟来点燃。
周遭的环境昏暗不明,不远处的大山如一道道屏障叠峦起伏。通往山脚下的路被还没有融化的积雪覆盖着,就像是一条被弄脏了的白色布带子,弯弯曲曲地铺在脚下。
抽完了一根烟,沈绍忽然低声说道:“脚都瘸了,窝着不难受?”
安静的车子响起咂舌声,下一秒,洛毅森从后车座下面吃力地坐了起来。
车镜里,沈绍看着洛毅森,呼吸变了节奏,眼神中没了冰冷。洛毅森揉着酸痛的脖子和麻木的大腿,看也不看沈绍。
这是说过分手后,第一次单独相处。沈绍几乎是贪婪地看着镜子里的洛毅森,对方只顾着缓解窝了许久感到不适的四肢,对沈绍,不闻不问。
车中的气氛古怪了起来。虽是沉默,却有几分温暖,温暖中夹杂着令人尴尬的沉默,古古怪怪,反反复复。
洛毅森长吁了一声,靠在座椅背上,看上去好像是累坏了。沈绍收回了目光,打开一些车窗,放放烟味。
谁都不说话,就这么一前一后地坐着。
须臾……
“什么时候上来的?”沈绍低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