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言下结论说。
“我都要吐了,居然还嵌了老子的名字。”司寂摸着胸口,“操,受不了了。”
说话时他一直盯着左言的脸,一点变化都不放过。左言面无表情地点开下面的评论,都是一些打趣的话,问谢荣是不是找到真爱了。谢荣统一回复:“不是,只是随便感叹感叹。”
司寂凑到左言身边和他一起看:“想装情圣又不肯承认。辣鸡。”
第56章
推着让他坐好,左言把手机还给他:“司寂,你和他在一起四年,最后还是分手了。”
……好了,前方高能。司寂深吸口气,捧着脸看左言:“是呀,不然哪能遇到你。”
左言垂眸,半天才抬眼看他:“你早该发觉,我们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
“……然后?”
“你什么事情都能往好处想,无论多么坏的情形,在你那儿都会很快变成好的。我很喜欢你的性格,也很羡慕。”
如果没有后面七个字就好了。司寂揉着脸,继续认真听。
“但我跟你完全相反。多好的事情在我这里也高兴不过几秒。”左言语速很慢,表情沉郁,“这是经历使然,性格使然,我知道这不好,但改不掉。”
人穷其一生都在跟最初的性格作斗争。很少有人能赢,绝大多数经过无数次痛苦的挣扎,最终也还是只能认输。
“我父亲是自杀的。”左言又低下头,抽出一支没点燃的烟在指尖转,“临死前他给我妈打电话,我妈当时忙着照顾小朋友,没听见。他又跟家里打座机,我正好因为请假在家,接到了。
“他跟我说,爸爸以后再也不能照顾你和妈妈了。我一点都没听懂他的言外之意,嘲笑他说:我长这么大,从来没受过你的照顾,以后也不需要。
“他哭了。跟我说对不起,对不起我和我妈,对不起早逝的爷爷奶奶,他莫名其妙忏悔了好几分钟,我一句都没有安慰他。
“之后他挂了电话。全秋城人都知道他死了的时候,我还在家里生他的闷气。他工作太忙,每天应酬不断,我从小就习惯他不存在。他跟我说话时我会尴尬,他回家吃饭我会用最恶毒的话来刺激他。我妈身体不好,他只会买一堆营养品放在家里,转眼又离开。他总说以后退休了会陪我们,可也只是说说而已。”
可真当他死了,母亲猝不及防要带左言离开时,左言真的慌了。这个他生活了十几年的城市突然之间就要和他说再见了,一夕之间天翻地覆。
“失去一样东西太容易了。”左言苦笑着对司寂说,“我爸,我妈,还有——很多。讨厌的东西没了就罢了,可如果是自己珍视的呢?”
“会很痛苦。”司寂喃喃答道。
“越是美好的东西,就越不能碰。”左言小心翼翼握住司寂的手,又放开,“毁了我自己不要紧,但绝不能毁掉它。我没有自信能保护它,也没有自信它会一直属于我,这么说,你懂吗?”
司寂摇头:“为什么要害怕没发生的事。每样东西都不一样,说不定它会很高兴,会陪着你一辈子。”
“这就是我和你的不同啊。”左言语气温柔,但司寂却很能捕捉到一丝绝望,“我不信,你却信。”
也很想让自己信,但办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