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姝挽心头甜滋滋的,蓦然想起软枕下面的荷包。
一时不知是林卿柏故意放下的还是无意放下的。
昨夜床榻上到处都是花生,不用想就知道是婢女撒上去的,那荷包在铺床之前就在吗?
虞姝挽怔神想着,等头发梳好,回过头发现林卿柏就在一旁看着她。
“好了?”林卿柏问。
虞姝挽对婢女挥了下手,后者缓缓退出屋子。
林卿柏敛眸,似有察觉,“挽挽想跟我说什么?”
虞姝挽走到床榻旁,伸手从软枕下面拿出荷包,扬起来方便林卿柏看得清楚,她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掺了几分好奇:“这荷包跟我之前丢失的那个好像。”
林卿柏哪能看不出她在演,摇了下头,无奈笑道:“这就是你的。”
虞姝挽收起荷包,轻哼了声:“我真以为丢了,难过了好久,没想到是被你藏起来了。”
简直太过分了!
林卿柏笑意不变:“是你扔到我眼前了,我以为你不要了。”
虞姝挽眨了下眼:“我明明问过你有没有看到,你说没看到。”
“挽挽,是你扔到我眼前的。”
林卿柏走到她身前,揽着她腰肢,没有丝毫认错的态度,语气不明:“为何故意扔到我眼前?”
‘故意’两个字被他咬得很重。
虞姝挽略有些心虚,别开脸,“哪有故意,是不小心掉的。”
“是吗?”
林卿柏认真盯着她看。
“哎呀!”虞姝挽从他怀里挣脱,“该去敬茶了,晚了不好。”
说罢,便匆匆往外走,步子有几分逃跑的意味。
林卿柏笑了声,抬起脚跟了过去。
别院里,因昨日办了喜事,大家都很高兴。
林夫人昨夜睡得特别好,还做了个抱孙子的梦,一醒来就跟林老爷说。
林老爷嘲笑她想得太早了。
林夫人:“你懂什么,咱们现在起码可以想想了,以前你儿子连姑娘都不见,抱孙子的幻想都不给我。”
林老爷呵了声,怎么听都像是在笑。
过了片刻,林老爷跟林夫人提了件事,他想带虞姝挽接触林家的生意。
林夫人慎重考虑了一下:“会不会让她有压力?”
林老爷每日忙得都快要不沾家门了,虞姝挽年纪这么小,身体又那般瘦弱,林夫人担心她吃不消。
林老爷:“你懂什么,倒时多安排几个人帮着她,主要是让她管着,咱们以后都老了,卿柏要走仕途,只有姝挽能接手这些。”
“而且不是一下子全交给她,是慢慢地把掌管权交在她手里,往后你我都还帮忙,不至于等咱们撒手走了,留那么大个作坊没人能管。”
做生意是要学的,林老爷想早点把虞姝挽教会。
林夫人颔首:“行,咱们先跟她提一下,若她不愿意就算了。”
虞姝挽无疑是有生意头脑的,这点大家都能看得出来,日后把林家的生意交到她手里也能放心。
眼见着要到了敬茶的时辰,林老爷林夫人就去前面正屋里等着。
虞姝挽到的时候,发现人都齐了,就连林嫣嫣和林赴凡也在。
如今跟以前不同,喊人的方式也不同了。
虞姝挽给林老爷林夫人敬茶,分别喊了父亲、母亲。
林老爷笑得满眼褶子。
林夫人跟他差不多,还从手上摘下个镯子套在虞姝挽手腕上。
林夫人不爱戴镯子,这镯子是她今早特意戴在手上,就为了这一刻送给虞姝挽。
虞姝挽心知肚明,弯唇笑了笑。
林夫人看着林卿柏,嘱咐他今后要对虞姝挽好些,还跟虞姝挽说,“若卿柏对你不好了,你尽管来找我,我亲自教训他。”
虞姝挽眼眸弯起,应了声好。
林卿柏还有事要忙,陪虞姝挽敬过茶就走了,早膳都还没用。
林夫人早就习惯了他这样,只拉着虞姝挽去用膳。林嫣嫣跟虞姝挽坐在一起,脸上的笑就没收起来过。
林老爷难得没有早出门,在饭桌上特意跟虞姝挽说了家中生意的事。
他开始只是试探,没说得太直白。
虞姝挽一下子就听出他是什么意思,表示自己没问题。
林老爷松了口气:“我就知道你可以。”
作坊做到那么大,林老爷真不舍得交到别人手里,儿子在这方面没可能,他只能指望儿媳。
林老爷让虞姝挽好好在家歇歇,过阵子再慢慢教她。
用过膳,林老爷就匆忙走了,林夫人跟着一起。
陈姨娘带林赴凡回院子。
一时之间,又只剩下虞姝挽和林嫣嫣二人。
林嫣嫣兴奋抱住虞姝挽:“我不是在做梦吧,你真的成我嫂嫂了!”
虞姝挽失笑:“不是梦,我真成你嫂嫂了。”
“我太高兴了!”林嫣嫣有点不想撒手。
虞姝挽任由她抱着,之前又不是没抱在一起过。
“我昨夜激动的差点没睡着,你进了竹园,我那时候多想进去跟你说话,但我姨娘不让我过去。”
“赴凡还想过去偷偷找你,被我姨娘发现了,我姨娘直接就把我们俩数落一顿。”
成亲前几日,虞姝挽没出过门,就连林嫣嫣都没见。
这么几日不见,林嫣嫣又攒了许多想跟她说的话,一时说个没完没了。
虞姝挽默默听着,心想幸好之前在这儿待的久,如今没哪里不习惯,若不然真的会不适应。
林府一切如常,虞府倒是静悄悄地。
柳昙一夜没睡好,府里就剩下她一个当主子的,想想就觉得孤单,她没出门,待在府里做刺绣。
一整日就这么过去了,临到傍晚,天上飘起了小雪花。
新年正月的初雪,在上京并不是稀奇的事儿。
但虞姝挽没见过,站在外头赏雪,耳畔是林嫣嫣嚷嚷的声音。
雪越下越大,上京里来了贵客。
一行人马能占半条街,那些人的穿着瞧着跟燕楚有所不同,因飘着雪,街上没多少人,倒是没人围观。
林府。
虞姝挽本想等林卿柏回来一起用晚膳,等了许久只等回九松带来的话。
林卿柏不回来用膳,让她不用等。
这种事不是初次发生,虞姝挽倒不奇怪,喊来了林嫣嫣一起用膳。
外面的雪下了薄薄一层,一脚踩下去勉强能盖住鞋底子。
林嫣嫣冻得手指发红,搓着手说道:“我姨娘叫人去街上抓药,说咱们上京来了好些外地人。”
“外地人?”虞姝挽盛着汤,有些好奇。
林嫣嫣:“瞧着不像是咱们燕楚的人。”
虞姝挽动作微顿,面不改色把盛好的汤端到林嫣嫣面前,已经知道是谁了。
林嫣嫣用过膳便走了。
虞姝挽进了卧房,加了一床被子。
雪忽然下来,又比过年那阵子冷了些。
夜深时,虞姝挽正准备歇下,林卿柏回来了。
她才洗漱完,脸颊白净的坐在榻上,被褥盖在腿上,见林卿柏进来,问:“你回来这么晚,可是因为南梁使臣来了?”
林卿柏关好门,自顾自的脱着外衣,“跟这个没关系,你怎知南梁来了人?”
虞姝挽:“陈姨娘叫人去街上抓药,看见了,他们穿着跟我们燕楚有所不同。”
林卿柏:“南梁长公主来了。”
“南梁长公主?”虞姝挽似是察觉到什么,拧眉:“那和亲的人……”
不等她说完,林卿柏就道:“不知道,总之跟公主郡主她们没关系了。”
南梁长公主亲自选人,选得自然是男子。
燕楚太子有太子妃和侧妃,东宫里还有其他人。
二皇子、三皇子皆有皇子妃,南梁长公主自然不会选他们。
唯有的人选只剩下一位世子,身份低微些还有其他王爷府上的庶子。
虞姝挽有些恍惚:“真是闻所未闻。”
林卿柏掀开被褥,“别想了,总之跟我们没关系。”
他躺下,长臂扣住虞姝挽的腰,轻松把人捞进怀里。
他身上带着雪的凉气,虞姝挽不由颤栗,很快就适应,躺在他怀里,小声道:“如此想来,还真是误会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