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他之后,杜明明兴奋地说起此君的奇闻异事,说他是她大学同学,傻里傻气的,经常被人捉弄却毫无自觉,实习的时候只要对他说:临盆,我有点儿肚子疼,你帮我值夜班好不好?他就会乖乖地帮人值班。最惨的有一次在急诊外科值班,连续值了72小时,其实说肚子疼的女生们是因为想看那两天晚上连续播出的旋风男孩的复活赛。班上办什么活动,第一个被找来当苦力的就是他,因为很壮实,经常当作板车来搬运东西。而在班级聚会的时候,集体拿他开玩笑,对着餐桌上的童子鸡进行暗喻,集体哄堂,他本人却听不懂。
“这样有点过分了吧。”女朋友的滔滔不绝让许存道这么说了一句。
“那有什么,反正他也不介意。”女友嘟起嘴,说,“我们开心,他也开心啊。”
“没有人被嘲笑的时候会开心的。”
“他很开心的。你又不了解他。”女朋友坚持着。
因为不想就这件事和女友发生争执,关于那个男孩的交谈也就不再继续。后来女朋友又想起什么似的说:“对了呀,他本来考我们系的,但是不知怎么的被调剂到你们科去了。”
那个时候许存道才知道,这个人就是去年因人不够而被调剂过来的他的正牌师弟。
当时许存道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十分复杂。
论文确定被接收之后,是在过年那会儿。那段时间邱景岳有个比较新的想法,想在许存道原来的工作基础上探讨erk信号通路的作用。正当许存道开始摸条件的时候,那个叫武令朋的师弟在过完年七天后就返校了。
在正式见过这个徒弟之后,邱景岳的想法又有些改变了。
那天带着二弟子去见大弟子之后,邱景岳单独和许存道谈了一会儿。第一段的主旨是他这个师弟可能不见得有他这么能干。第二段的主旨是今年是领导上面统一分配课题,有一个课题是炮灰性质的,就是做了不署名的,纯粹是替领导现在一个临床型的博士毕业准备的。第三个主旨是他师弟如果要毕业,至少需要一篇中华牌的论文。最后问许存道:你现有基础的工作愿不愿意交给小武做?
许存道考虑了一会儿,说可以,没问题。
邱景岳拍拍他的肩膀,说:“委屈你了。”没说出口的意思就是如果没有意外的话,炮灰的那个课题是转落在他身上了。
当然,开开心心地把自己的工作交出去也是不可能的,对这件事,许存道进行过仔细的考虑。首先,邱景岳的忧虑并不是没有道理的,依惯例来看,领导很有可能把那个课题丢给他的学生。其次,让武令朋这样没有经验的人把两年时间都拿去做别人的课题,末了还自己毕不了业,确实是件很过分的事情。再次,即便是个炮灰课题,做不好的话邱景岳的立场势必更加艰难。综合考虑的结果,就是导师委婉提出的建议是这件事的最好解决方法。虽然势必是艰难的,但只要忍过这一两年也就罢了。
后来几天,每天早上向来最早到实验室的许存道在抵达实验室门口时,都能发现他师弟眼巴巴地等开门的样子。不知是不是因为杜明明说的那些事,当时看见武令朋,就像看见小时候被人欺负的弟弟许存得一样。这个感觉让他有些吃惊。至少在许存得上了初中,开始会用拳头之后,他这种感觉就再也没出现过。
2-3
和许存道同年级的肝胆科硕士研究生有五个,其中三个转了博士。其中一个领导的直博生和一个季师益教授的硕士和他住一屋,包括骨科的那位室友,住的是四人间。住一起的两个同科的是丁品经和郭榷,原本都是这所学校毕业的,但本科不是一个班的。两人关系在刚入学的时候还可以,半年后就闹出矛盾来了。先是丁品经喜欢玩魔兽,经常通宵,电脑正对着郭榷的床,光晃得郭榷入眠困难,交涉几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