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痕也已表明了他的痛苦与悔意。
他不仅害了自己最爱的女儿,还害了女儿留下的唯一血脉,他实在不配为人父!不配为人祖父!
“师父,”陆洲淡淡道:“小桥没有控制我,也没有害过人,这是我最后一次向您辩解。”
从今以后,也没有必要向任何人解释了。
师徒二人沉默了许久。
谢天衍按下所有的情绪,抬头看向虚空,目光沉沉如暮色,“思归,为师跟你说过,人活在世上,总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渺小者无知而无畏,可实力越强,地位越高,你看到的就越多,承担的责任也就越大。哪怕清桥什么也不懂,什么也没做错,可对整个人族来说,他的存在就已经是一种罪过,是一场灾难。”
当年剑祖等人追查到灵虚幻境,而陆洲从幻境中带出了清桥,如今海域悬星殿批下‘灵主降世,海域大兴’之言……前前后后,因果相照,想为谢清桥开脱都不行。
陆洲道:“师父,恕弟子不敬,无法赞同您的话。小桥怎么样,我最清楚,时至今日,是你们一直在逼他,如果他将来成了祸害九州的罪人,那你们,还有我,都是罪魁祸首。”
谢天衍定定的看了他半响,忽而摇头一笑。
听到笑声,陆洲不解地抬头。
谢天衍却放缓了语气,意有所指:“难怪那个孩子那么的喜欢你。”
陆洲:“……师父,我没有说笑的意思。”
“为师也没有说笑,”谢天衍微笑着感叹:“思归,为师和你师姐其实都应该感谢你,因为清桥生命中缺席的,都让你给补上了。”
陆洲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当初在众目睽睽之下亲吻谢清桥,他都没有不好意思,现在听到谢天衍这话,却有些不自在了。
“我原本只是把他当成孩子来疼爱,并没有……”陆洲移开视线,不知为何,下意识就想要说清。
眼前这个人,是他的师父,也是清桥的长辈。
他并不希望谢天衍在这方面产生误会。
谢天衍上前几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为师明白。”
顿了顿,谢天衍又道:“思归,有件事你要记得,无论你觉得宗门如何,你永远是为师的徒弟,也永远是天穹剑宗的弟子,这一点不会改变。如果在外面累了,师门永远欢迎你回来。”
谢天衍早已看出了陆洲对宗门产生了心结,也知道陆洲必不会在此久留,因而才说出了这番话。
陆洲静默片刻,缓慢却郑重地点了下头。
师徒二人说完话,谢天衍便离开了。
陆洲静坐片刻,看了一转,只带走了一株开得正美的鲜花。
黎光城,薪火盟。
“子晋!子晋!”一个俊朗的年轻人站在一间紧闭的房门前大叫,对面屋顶上横空砸过来一只鞋子。
“叶钧!你一天不叫周子晋几十遍是不是会死啊?”陈妙泷站在屋顶上怒气冲冲地叉腰大吼,“烦得老娘现在听到周子晋的名字就想打人!”
叶钧习以为常地避过鞋子,反唇相讥:“你一天不扔鞋子是不是会死啊疯丫头?”
正巧这时,门开了,周子晋刚走到门前,一只鞋子迎面而来,吓得他一个闪身,差点摔倒:“……”
周子晋看到两个人都心虚的望天,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两个人从小吵到大,每次还都能吵到同一个话题上来,该说天赋异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