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很疑惑,觉得自己其实不是个好人。”他有些迷茫,低声道,“当年是那些名门正派先陷我们于危难之中,也是他们害我失去父亲,又与母亲分散十年不得见......可仔细想想,除了明愿道长,这些年来,当年参与那事的人也都被义兄手刃了不少,如今为了报最后一仇,何尝不是害死了许多其他人......”
“云兮......”
他不听闻,继续说着,把平溪崖想要回答的话语打断。
“就算这些人也是心有不轨,可我们的手段也不见得光明磊落,越发落得似个‘魔教’了......”
越说越有些情绪低沉,平溪崖叹一口气,从他手上捉两颗糖子儿塞他嘴里,不再容他说下去。
罢了,见他终于抬眼望着自己,这才耐心安抚道:“云兮,不是好人又如何,至少也不是个坏人。有谁命令了一定要做好人?这世上的好与坏,又究竟该如何界定?再说了......在你的心里,墨月教是什么,真的那么重要吗?”
萧云兮微微蹙眉,觉得他问的话将自己惊醒。
这人说道:“其实最重要的,不过就是所爱之人尽数安好,你的家人平安,墨月教无损。其他的,重要吗?”
他想了想,摇了摇头。
平溪崖说得对,别的事情对他而言,都不重要。
既然如此,何必强求做什么好人,只要是问心无愧,能幸福快乐地过一辈子便足够了。
深思清明,一时释然,萧云兮勾勾嘴角,双眸明润地笑起来。
“有道理,只要家里人都好,墨月教好,便好了。”他道,“而我只要有你陪着,别的在乎那么多做什么?”
“这么想便对了。”平溪崖微微欣然,颔首道。
“那我们现在去不去永福居瞧瞧?”
“不去比较好,”平溪崖道,“那些人看见我带走奉月仙,这些天,他们之中应当也有人瞧着过我同你在一起了,所以除了谦竹阁发生的事情,别的我们都持以置身事外的态度最为合适。”
萧云兮觉得此话在理,加之这事情现下的结局已定,便也决定不再去永福居凑热闹。
他怀着些歉意道:“倒是挺对不住永福居的老板。”
平溪崖却不以为然。
“是那些人自己要去那处,与你何干?再说了,他这些日子也没少赚得,况且等这些江湖人离开京城,永福居的生意依旧不会有何影响。”
“也对。”萧云兮将糖子儿包起来,用一只手拿着,另一只手开开心心地勾住他的手指,“你说得都有理,平溪崖,我觉得同你在一起讨论事情的时候,我都可以脸厚得理直气壮。”
“......”这人默默偏头看他“理直气壮”的笑颜,听着这有些别扭的夸赞,半晌后也浅浅顺眉,“罢了,你高兴就好。”
萧云兮又仰头,放松下来从心底里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平溪崖,结束了啊......”感慨罢,又想起更为重要的事情,满怀期待地问,“那...我娘呢?”
问了无数次那女子的下落,眼下就快有个结果,却越发让他紧张起来了,生怕会再失去什么。
平溪崖心里明白,他平素瞧来虽大大咧咧,吃穿用度也都挥霍而潇洒,却唯独在这件事情上,总是可怜得似个幼童。
有些心疼起来,不愿再孚他希冀,笃定回道:“再过一日,我保证,她便回家了。”
“好,我相信你,”萧云兮展颜笑起来,“平溪崖,谢谢你。”
平溪崖放软眸光,紧紧裹住他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七章
永福居里的数起命案引起了朝廷的注意,十多具尸体尽数被京中衙役裹着白布抬回了府衙。
本来平素里江湖朝廷两不相犯,一些个寻常打斗朝廷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这一次兴许是死伤者众多,又身在京城天子脚下,才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