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去赌,更不愿她活在不属于她的世界里。
王凌燕悠然醒转时,正是城中的客栈里。而她试着去调动体内的内力,发现先前头晕乏力的感觉已然不在,不由得喜从心生。
桌上燃着烛火,烛台上流下的烛泪里依稀可见烧焦的小虫子。
她思前想后,遍体生寒,暗暗猜测:“这些小虫是从我体内逼出来的?难不成那银针上的毒是这些虫子……的虫卵?”
她只觉恶心,不愿再深想。环顾屋子四周,不见沈姜,她心中疑惑,摸到腰间布袋里的青竹蛇,让蛇盘上自己的手臂,对着四处扭动的蛇头问道:“小青,能找到沈姜的踪迹么?”
青竹蛇颇有灵性,一溜烟地爬下王凌燕的手臂,灵敏地爬向房间的窗台。王凌燕走近才发现,房间的窗子虚掩着,她推窗而望,便见沈姜孤零零地坐在隔壁房间的屋顶上,手中紧握的是她熟悉至极的锦囊。
她心口有一瞬的刺痛,在屋顶上的沈姜回神向她的方向看过来之际,她忙低头去寻青竹蛇:“小青,别乱跑吓着了人!”
青竹蛇听话地缩回了身子,爬到她肩头,将身子盘成一圈又一圈。
王凌燕不再管它,再抬头时,沈姜正缓缓地将锦囊收进了衣襟里,缓缓地跃到她的窗前,抬手要去探她的额头,王凌燕却是慌乱地避开了。
沈姜的手停在半空,看王凌燕垂着脑袋躲着他,他慢慢收回手,隔着窗台问了一句:“身子有没有异样?”
“没有。”王凌燕简短地答了一句,试图缓解这令她压抑的气氛,“那对兄妹还未回来?”
沈姜道:“回了。睡下了。”
王凌燕又问:“那个小歌女……”
“送她回了司乐坊。”沈姜说着已是低头弓身地钻上了窗台,吓得王凌燕连连后退,厉声质问:“你进我房间做什么?”
沈姜跳下窗台,弹了弹衣袖,一本正经地道:“这是我的房间。你的房间,我帮你退了。”
王凌燕气得跳脚:“沈姜,你不厚道!你将我的房间退了,我今晚睡哪里?”
沈姜走到桌边坐下,斟过一杯茶喝下,向床榻的方向看了一眼:“省钱。你占了我半夜的床,下半夜也便宜你好了。”
王凌燕有些过意不去,上前,扭扭捏捏地问了一句:“那你……睡哪儿?”
沈姜扬眉笑问:“不如你我各一半,如何?”
王凌燕顿时气得直翻白眼,上床扔给他一套被褥:“天热,夜里用不上被子,我就发发慈悲送你好了。你睡地上吧。”
沈姜接住砸向自己的被褥,一面叹着气在地上铺着被褥,一面感慨着:“身体恢复了,脾气也恢复了。”
王凌燕伸脚在他后背踢了一脚,沈姜没提防,一头栽倒在地。他扶着额头起身,看王凌燕笑得正欢,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侧身躺下后,一弹指,屋内的烛火顺势而灭。
王凌燕在黑暗中看着他桀骜孤独的背影,不由又想到他一人坐在屋顶的情景,幽幽问了一句:“沈姜,你方才在想小和裳?”
沈姜双目微张,眼中两点光黯了黯:“嗯。”
王凌燕叹道:“也不知何时能再回金钩门,回去看看老爷子和小和裳,还有门中的兄弟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