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将军说得没错,换做一般人,雾夜出海,确实是在找死,但既然对垒的是两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尤其处于守方的红军,想必不论是对地形、水性,都极为了解,民妇敢出此策,也是建立在红军的专业度上。况且,东海道守备军是刘将军您一首训练出来的,民妇相信强将手下无弱兵,若这场仗真发生在东海道,应是只会胜,不会败。”说完,慕玉白朝圣上行了个谋士礼:“以上天时地利,可助红军打赢胜仗,但若缺最后一样,人和,及时占尽天时,享尽地利,怕也是不行。”
“何谓人和?”楚月华用喝了一口身旁太监递上来的茶,低垂眼眸,问道。
“便是在将士冲锋杀敌时,射出去的箭矢能穿透敌人铠甲,投出去的火油能烧光敌人船甲,穿出去的铠甲能护将士性命无虞,此之谓人和。”
在场没一个傻子,慕玉白的话外之音,没谁听不出来。可听出来能怎样,东海道的守备将还在这好好站着呢,圣上一句话搞掉了孙午,却没拿刘璨怎样,其中的缘由,不用说,大家都心知肚明。
大盛国开国至今,还留下的公侯伯屈指可数,即使承了爵位又怎样,手上没有实权,还不如一方戍边大将站得安稳。
“刘将军,你觉得慕玉白此计如何?”楚月华脸上看不出波澜,他转个方向,居高临下的望着刘璨。
“末将以为此妇不过纸上谈兵。”刘璨语气很是不屑。
“龙勇。”听完刘璨的话,楚月华又点了个人名,站在武将堆中的精神矍铄的白胡子老头站出来,声如洪钟般应和:“末将在。”
“你觉得慕玉白曾出过的,最荒谬的计谋是什么?”
“禀圣上,在戎狄疲军之计最关键的时刻,慕玉白曾让我们准备了三百多匹母马,用来吸引戎狄战马的注意力。”龙勇想也不想,就答出了慕玉白心目中奇葩谋略.1:“当时某将觉得这简直是无稽之谈,但当第二日,戎狄骑兵的坐骑不受控制朝母马奔去时,末将知道,这场仗,我们赢了。”
“段昂。”和之前一样,当龙勇答完,楚月华没做任何点评,接着点名。听到这个名字,慕玉白眼皮一跳,段昂也在?
“臣在。”段昂施施然走出来,手里终于没拿扇子。
“朕听周亚夫上报,说五年前能够一举剿灭岭南悍匪,也是慕玉白出谋划策?”
“禀圣上,当年臣与慕姑娘初到岭南道,了解军情后,就了然,争天寨久攻不下,多半是又内奸在其中,慕姑娘便让我修书给殿后的羽林卫大军,让他们隐匿行踪,绕过叶岚城,埋伏在岭南道守备军营两侧,同时时至圣母诞,慕姑娘又提议整个军营放假,庆祝圣母诞,以麻痹内奸。果不其然,第二日,内奸便按捺不住,勾结争天寨想要偷袭正在庆祝中的军营,让一直埋伏在两侧羽林卫有机会一举歼灭争天寨。”段昂毕竟饱读诗书,说得要比龙勇详细一点,其中的关节也说了出来。
慕玉白站在原地眼观鼻鼻观心,努力屏蔽周围投来的探究目光,心里盘算着着皇帝老儿葫芦里都卖得什么药?
她知道自己成绩斐然,战功赫赫,但现在不是说这东西的时候吧。
“刘璨,你还觉得慕玉白刚才的战术,是纸上谈兵吗?”楚月华的语气中依旧听不出波澜,但明眼人心里都明白,皇帝,这是要发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