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完美还原出变态的行径,你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呢。”樱轻声说道。
乌鸦微微侧头摊手,大概意思是感谢夸奖,他也从来没有否认自己也是个变态,比起夜叉,他变态的程度只高不低。
源稚生抬头向身后乌鸦,乌鸦立刻站直了,以为自己说的话恶心到了少主,脸部肌肉绷紧做好准备挨上令人眼冒金星的一耳光,但那骨节分明的手指只是伸到了他的耳畔边,顺走了那根二度易主的香烟。
这一次,这根柔和七星的香烟终于安稳地被放到了嘴边轻轻咬住,乌鸦也很有眼力见地立刻钻上去给少主点烟。
柔和不刺激的淡香烟雾吐出口中,生烟丝特有的干而呛的味道暂时驱散了口鼻之中的腐败腥臭味,就算不是自己抽,能从别人那里闻到烟味,这也让乌鸦与夜叉舒服了许多。
二手烟的味道总好过这里的恶臭味,从刚开始他们就已经忍不住摸烟了,现在终于由源稚生点燃了这第一根。
“乌鸦你提到了龙血的影响,这些暴动的学生,被疗养院严密观测的对象本该是血统都处于沉寂的状态,能做到瞬间掌握整个疗养院这一点,只能是他们的龙血被唤醒了,并且不是单方面一个人,而是集体苏醒。在一个统一的时间,这所疗养院里一直沉睡的几十甚至上百个混血种掌控了家族无论如何都不想让他们苏醒的力量。”源稚生吸了一口烟后,捏烟的手垂在裤腿边轻轻弹了弹烟灰,褐黑的瞳眸望着教室的一幕,“之前抵达这里的执法人小队检查过疗养院的水源吗?”
“水源被污染了,提取出的成分里充满了各式各样的dna,有人将水管和排污管道连接在了一起,彻底毁掉了水源,后来的执法人小队没法提取有效的样本。”
“猛鬼众的手笔,毫无疑问。”乌鸦说,“但他们很明显不想让我们知道他们是怎么一口气令所有一直被压制着龙血的混血种们复苏的。”
“见鬼,他们在想方设法壮大自己的势力。”源稚生低声说。
猛鬼众致力于吸纳一切不被蛇岐八家接受的混血种,以及认同猛鬼众理念的混血种,硬要说他们能有什么理念,那大概就是混血种至上的老一套种族主义。
但往往越是简单粗暴的东西拥护者就越多,且越纯粹,能被猛鬼众收纳的都是极端的暴力分子,一旦被洗脑调教完毕之后,往往能发挥出1>2的效果。
自从橘政宗上台之后,蛇岐八家对于猛鬼众的容忍度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从以前的视而不见或者泾渭分明的切割,到现在时不时就爆发一场局部战争,情况已经可以说是趋于水火不容了。
在这种大背景下,猛鬼众这种极端势力未雨绸缪,不择手段地壮大自己的势力倒也是合理,对疗养院这种收押着几乎完美符合他们要求的潜在危险混血种地方的突袭也显得正常了起来。
这不是一起突发的报复性袭击,而是在一个潜在的大计划中的小小一环,猛鬼众最近一定在策划着什么,某种巨大的,险恶的事情,而修道院只是其中一个微不足道的信号。
一阵音乐声从修道院的深处响起了,顺着复杂的建筑结构飘到了教室前源稚生等人的耳朵里。
源稚生几乎是瞬间抬首,扭头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樱、夜叉和乌鸦同样的看了过去,毕竟这音乐声太过于明显了,在这空荡荡的修道院之中,任何的杂音都会显得那么刺耳,尤其是这优美富有节奏的音乐。
源稚生低头就冲向了走廊的深处,手中握住的青灰色刀鞘倾斜向右手,手掌已然紧贴住了刀柄。
在源稚生冲出去的瞬间,樱就如他的影子一般随行在身后,乌鸦和夜叉也就慢了半拍,还是很快地拔腿冲向了源稚生的背影,他们即使习惯了自家少主这种雷厉风行的举动,可在这种诡异和幽闭的环境中,依旧将警惕提到了百分百,时刻注意着任何可能对源稚生造成威胁的动静。
穿过长而复杂的走廊,深入这座建筑,可以见到几乎每一寸步履可以踏足的地方都被留下了那一个月之间残暴欢愉的颜色,源稚生如刀锋般掠过那些恶行留下的痕迹,抵达了一扇走廊尽头的尖拱门前,音乐就是从那后面传来的。
他一脚踹在了门锁上,整个门锁携带着门框都一起爆开了,木门应声而开,那美妙的音乐声在那后面的宽阔空间里回荡着。
这是一处礼拜的教堂,左右两侧拱形的彩色窗户上绘画着小天使以及圣母玛利亚,长条的椅子依次整齐地摆放着,最前方是伫立着耶稣受难雕像的礼拜讲台。
在这里放着的音乐本该是圣母的圣咏,再不济也是欢乐颂,亦或是莫扎特的安魂曲一类的充满宗教仪式感的歌曲,但如今,这里却放着一首很老的爵士乐。
iseetreesofgreen,redrosestoo.
iseethembloomformeandyou.
andithinktomyself,
whatawonderfulworld
路易斯·阿姆斯特朗以其独有的沙哑浑厚的歌喉余音绕梁,源稚生冲进礼拜堂的脚步逐渐的放慢了下来,站在中间的过道,脚步之间停止,右手抓住的刀鞘渐渐地收紧,目光凝望着礼拜堂讲台上那震撼人心的一幕久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