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没有和你做过什么约定,何来迟到的说法?”她低声回道,声音中满是憎恶。“既然你来到了这里,就意味着你做好了选择的准备,考虑到两只怪物沿路砸穿尼伯龙根时的确毁掉了不少交通设施,这次就不算你考勤咯。况且,说是迟到了,但现在你来的也算是正是时候,赶巧能再看一场不错的好戏。”皇帝说。
“路明非呢?”苏晓樯沉声问。
皇帝遥遥指了一下甬道出口外,那大空洞中央。
以苏晓樯站的位置尚且看不见祂所指的景象,只能被迫地小心谨慎地向前踱步拉近距离,可在接近皇帝身边的时候,苏晓樯忽然听见了一个低到微不可闻的喘息声,她分辨出了那声音,脸色大变,快步上前,赫然发现在皇帝的脚下,那被安置在甬道口边上靠着墙壁奄奄一息的夏望。
见鬼。
苏晓樯管也不管皇帝,冲到了祂身前夏望的面前蹲下,仔细检查他那几乎切开了他半个腹部的恐怖伤势,鲜血已经流无可流了,地上全是湿润的血泊,漆黑不知名的毒素沿着腹部撕裂的伤口蔓延到了半个身体,就像深色的藤蔓从体内寄生一样,随时都可能破开皮肤表皮绽放出深黑的花朵。
“你干的?”苏晓樯扭头死死盯向皇帝质问。
“现在的我能做什么?没有肉体作为凭依,我甚至举不起来一颗棋子,现在能出现在你面前不过是依靠尼伯龙根的规则罢了。”皇帝摇了摇头否决了对方的指控。
祂向来对于苏晓樯都是有话直说,毕竟对于“契约”的合作伙伴,祂一直都那么爽利。
皇帝不屑于撒谎,但善于引导。苏晓樯知道这个规则,但她也不会深信这个规则,她伸出手想要触碰皇帝的身体来鉴定对方是否真的拥有干涉物质的能力,没想到手竟然直接穿过了皇帝的胸膛,就像穿过了一捧幻光,手掌上只能感受到淡淡的温暖。
“介于我的外表是女性,你也是女性,我就不反咬你一口性骚扰了。”皇帝看着苏晓樯从自己的胸膛抽出右手说道,“芬里厄暂时还死不了,即使他只剩下一个虚假的外壳和残余的灵,只要不给他致命一击,龙王的生命力比你想象的还要坚韧许多,用那句话来说就是区区致命伤而已。”
苏晓樯准备伸向夏望的手忽然僵住了,她从皇帝略带淡淡笑意的话中得到了近乎恐怖的信息。
她低头几乎是以一个全新的视野去看面前的这个孱弱濒死的男孩,脑海快速地沿着这个信息不断整合着其他的线索,以往一些不合理的事情,以及一些早有存在的猜疑快速地被拼凑在了一起,直到她口中低声念出了那两个名字:
“夏弥.夏望?”
“耶梦加得,芬里厄。你果然还是那么聪明,只是迟了那么一点。”皇帝看着苏晓樯点头说。
苏晓樯觉得浑身上下都有些发抖,她有试想过一切的真相,但却从未真正地往这种糟糕的现实上靠过。
“路明非呢?”她问。
“还在浴血奋战呢。”皇帝说。
可芬里厄都已经倒在了她的面前,路明非在和谁战斗,耶梦加得吗?还是说.其他什么更大的威胁?
苏晓樯缓缓抬头,看向了皇帝一开始指的方向,浑身震颤了,眼中流露出了不可思议以及巨大的惊愕。
她看见了两个人影在燃烧的大空洞中对峙,火光照亮了他们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熔红的黄金瞳内再也找不到昔日的情感,剩下的只有比煤矿还要滚烫,比火山喷发还要激烈的火焰。
在她来不及呼喊什么的时候,那两个人影已经撞击在了一起,随后是地动山摇,和天地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