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失踪了?”卸货员有些错愕和皱眉,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个和自己家里年纪差不多大的孩子。
如果是平时有人对他说这话他早就骂一句神经病转头就走,但现在他倒是迟疑了一下继续问:“报警了吗?”
“肯定报了。”路明非心想执行部的人都在船上了,这应该算是报警了吧?
“你确定你朋友被关在集装箱里了?”卸货员大哥扭头看了一眼货箱区,似乎联想到什么,面色不太好看地说,“你朋友不会遇到走‘暗货’的‘引子’了吧?”
“啥?”路明非愣了一下没听懂卸货员大哥生僻的本地黑话。
“人口走私,南区听说有帮派涉足了这一块,骗女人卖到东南亚去做皮肉生意,他们惯用的手段就是把人迷晕藏在集装箱里送货上船带走,那些女人一路上吃喝拉撒都在集装箱里,上次我们有兄弟和保安抓到过一批有问题的箱子,打开之后那味道差点没把我们人给带走。”卸货员大哥皱眉说。
说着,他又转头看了一眼之前自己听到异响的集装箱区,顿了一下说,“小子,你朋友什么时候丢的?”
“昨天。”
“昨天?那太迟了。”卸货员大哥摇头,“昨天到现在都不知道走了多少条船了...”
“我想找找看,绝对不乱碰里面的东西,我就在箱区喊两声我朋友的名字到处转转看看有没有动静就行!”
“这我说了其实不算。”卸货员有些犹豫,但他又瞥了一眼路明非手机上女孩的照片,想起了自己家里跟这年纪差不多也在读大学的女儿,烦躁地摆了摆手,“算了,跟我走,我开叉车带你逛两圈,你喊大声点,没动静就赶紧走,这种找人的事情交给警察就好,你别白忙活了,真遇到带家伙的人你命都得交代在这里,你爸妈送你进常青藤不是让你去学查桉的,别浪费了你这条命。”
反正一路上过来见着那些安保人员都早去打牌翘班了,让这小子在港口嚎两声也不耽搁什么事情,万一真找到人了,顺手报个警到芝加哥警局去破个桉子什么的,说不定他过两天结工资还能有额外的奖金。
“谢谢大哥。”路明非喜出望外,没想到还能顺上叉车坐。
卸货员大哥当真说一出做一出,转头就带着路明非上了叉车,原本要开向归还点的叉车踩下油门后亮着头灯转向开镜了集装箱区。
路明非也深吸口气可劲儿地喊“邵南琴”这个名字,嗓子眼都喊冒烟了,声音在安静的港区里回荡着,驾驶座上的卸货员大哥左右扭头漫不经心地看有没有被招来的保安随时准备解释自己身边这小子的来路。
叉车绕着集装箱区转了大半圈,路明非也喊了大半天,看着路明非铆足劲喊的模样,卸货员大哥又回想起什么似的,转着方向盘把叉车开向了靠出货港的方向。
叉车晃悠悠地开了过去,路明非喊名字喊到咳嗽,卸货员大哥还递给他装着咖啡的保温杯润喉咙,路明非说了声谢谢在喝咕冬咕冬喝咖啡时,忽然叉车就停下了,推背感差点让他把咖啡送鼻子里,他还没咳嗽,就听见身边的大哥发出了疑惑的声音:“咦?这个集装箱...”
路明非抓着保温杯顺着大哥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一个红色的大型集装箱堆放在卸货口的湖畔边,下意识问:“大哥,怎么了?”
卸货员大哥摆了摆手,拉上叉车的手刹,抽出腰间的手电筒下了车,路明非赶紧放下保温杯跟了上去,看着卸货员大哥打亮手电筒照在了那深红色的集装箱上扫晃着。
“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路明非瞅着集装箱,正面用白色漆漆着“amsb(美国海运公司)”,也看不出跟其他有什么区别。
“怎么没箱号。”卸货员大哥皱眉说。
正常的集装箱上除了公司名外都有着很多数字和字母,通常都是三部分组成,四位代表箱主、经营人、装载工具的英文字母,六位数的注册码,还有箱型代码。但这个深红色集装箱上什么都没有,并且看起来特别的崭新,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放在这里的。
“保安室,保安室,这里是约翰,能来b区11号港这边一趟吗?我这里好像有些情况,想跟管理部核对一下部分货箱的注册信息。”卸货员大哥拿起对讲机按住按钮说道。
路明非一听这话立刻就精神了,但也没轻举妄动,只等着卸货员大哥那边的说法。
但片刻过去后,卸货员手中的对讲机却没有传来回应,重复喊话两三遍后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见鬼了,他们翘班翘得那么彻底?人都跑港区外了?”卸货员大哥都哝着放下对讲机,自个儿走向了集装箱的箱口,探头瞅了瞅完好无损的箱锁,常识性地用手电筒敲了敲铁皮大喊:“里面有人吗?”
没有动静。
卸货员大哥回头看了一眼路明非,按这小子的说法,他的朋友是被关在集装箱里的,这么敲和喊是个人都知道回答了,现在里面真没什么动静的话他也不敢随便开这箱子,就算这货箱没编码看起来怪怪的,可私自开货箱算是他们这行的大忌,出了事情轻则丢工作,重则还得被告上法庭要求赔偿。
“嘿,小子,不是我不帮你...”就在他侧头想跟路明非说些什么的时候,他面前的集装箱居然真的回应了从里向外的轻微敲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