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们的残余价值被榨干后呢?”
“视情况转送切尔诺贝利监狱渡过余生,亦或者就地处刑。”
“没有第三种情况?”林年又停在了一间牢房前,在里面站着一个人影,从煤油灯射入的有限余光中可以看见那张微笑的脸,只不过那颗脑袋却是颠倒地挂在脖子上,脸是上下翻转的,颠倒的笑容到了一个夸张的幅度,张开的嘴里牙齿嶙峋枯黄。
“极少。”施耐德也停下了脚步。
在林年驻足后,这个上下颠倒之人竟然主动慢慢地走了过来,停在了牢门前隔着窗口安静地笑看着林年,这也更能让林年观察他这个脑袋究竟是怎么翻转地长在他的脖子上的。
正视线这个倒脸人,从上到下依次是咧开的嘴,鼻子,漆黑的眼眸,然后是连接脖颈的黑色头发,脖颈和头顶连接的地方被黑发遮挡完了。在他的身上不难看见审讯的痕迹,那都是一个个狰狞可怖的血痂和愈合的伤口,但那张笑脸却没有打上半点折扣,颠倒的脸轻轻扭动着似乎在观察门外的这张生面孔。
“这种怪物身上还能有什么情报值得你们挖掘?”林年看着这张足以令人毛骨悚然的倒脸问。
“早上好,伯里。”施耐德看着这个倒脸人嘶哑地问好,“今天准备把秘密告诉我们了吗?”
倒脸人缓缓扭头看向了林年身后的施耐德,身子摇晃了两下,发出嘎嘎地笑声后悄然隐退到了房间的黑暗中,直到最后消失前都盯着林年的脸没有挪开视线,或许藏在黑暗中也依然如此。
“秘密?”林年并不在乎被这种奇葩多盯上一会儿,扭头看向施耐德。
“他的脸。”施耐德指了指脸颊,“看起来是翻转的。”
“我看得出来。”
“可如果我说翻转的不仅是他的脸呢?”施耐德问,“他把自己的整个脑袋调转过来了,头顶代替了脖颈与身体连接。”
“言灵?”林年顿了一下。
“没有言灵可以做到这一步。”施耐德说,“雷·伯里,在被关进审讯部之前,他是一个血统相当优异的混血种,同时也是当时德国业内最好的外科医生,就算是总理要进行外科手术也会优先向他预约专家门诊,他曾经风光过,直到他迷上了一种全新的外科手术,而这种外科手术的成果你也看见了。”
“...把自己的头颅翻转过来?为什么?”
“我不知道。”施耐德说,“但我们在抓捕他时,在他家发现了一本手抄版的‘翠玉录’和大量收购来的死侍标本,应该是从黑市上淘到的,他作为顶级外科医生拥有这个资本。‘翠玉录’里面‘如其在上,如其在下’的片段被标红,我们认为他可能在实验一种夹杂了现代医学和炼金术的巫术。”
“为了成功完善这个巫术,他把他当时的年轻女助手以及自己的导师绑架,私自完成了倒脸手术。女助手在醒来后无法接受怪物一样的自己选择了自杀,而他的导师则是疯了一样想要找到复原自己的方法。在这个过程中那位老教授被无数普通民众在深夜目击,形成了一段时间的都市传说,也正是因为如此,‘倒脸人’正式进入了执行部的观察名单。我们很顺利地先是抓到了他的导师,然后再顺藤摸瓜知道了他的存在,随后开始着手进行抓捕。”
“一个医术高超的疯子。”林年评价。
“起码在我们找到他的时候,已经有不下数十名受害者诞生了...其中甚至包括了我们一位年轻的女性专员。”施耐德嗓音嘶哑地说,“他比我们想象的要狡猾,欺骗被他强行进行过手术的患者假装他的身份,他就愿意为那个患者做恢复手术...我们没有料到他在外科医生之外还是一个专业的整容医生...你无法想象‘康复’对于那些受害者的诱惑有多大,为了将自己的脑袋从脖子上重新转上180°,他们疯狂到愿意去做一切的事情。他指使他整容过模仿他的患者调走了我们大量的人手,在人员拆散之中,他也显露出了他真正的目的”
“当时谁也想不到他竟然胆大包天到将他的手术刀对准追捕他的猎人。”施耐德淡淡地说。
“那位女性专员现在...”
“还活着。”施耐德说,“生不如死地活着,你能想象你每天起床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头颅是翻转的诡异模样吗?”
“没有人能接受这种情况。”林年看向牢门的窗口,“那为什么他还活着?”
“因为他的确可以像他欺骗那些受害者的谎言一样,将那些倒脸受害者的头颅重新恢复过来,这也是我们找到最优秀的外科医生研究了受害者的头颈接连处后求证得到的结果,概率很小,但不是零。”施耐德也看向牢门,“现在世界各地还有七位受害者活着,活在每天早上醒来对自己的厌恶和恐惧中,所以我们需要他扭曲了人体自然规律的秘密。”
“而他自己也知道,当他交出自己秘密的那一天,也是他死的一天。”林年说。
“更正一下,是生不如死的一天。”施耐德走过了那个牢门,“另外一提,他有一个习惯,他选择绑架进行手术的人选都是外貌出众,亦或者拥有一定社会地位的人,他似乎喜欢看那些骄傲的人崩溃的模样,我们最后抓住他,也是依靠诱饵捕捉到的...他一直看着你,或许挺喜欢你的脸吧?”
林年再度转头看了牢门后一眼,只是这一次牢门之内忽然传来了哀嚎之声,那藏在黑暗中颠倒的漆黑眸子里倒映出了一双灼红的黄金瞳,巨大的精神威压就像巨锤一样砸碎了那嬉笑的颠倒脸庞,诡异和妖邪就像老鼠遇见了太阳猛的颤抖藏进了更深的黑暗里。
-肉肉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