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她起身并赐座,宏顺帝满面和颜悦色:“你贵为前皇后,怎会被虏至匈奴部军营?可仔细说来。朕同匈奴王为你做主!”
曹凤华用帕子半掩面拭泪,哽咽道:“先皇驾崩后,太后仁慈,遣臣妾至蜀地峨眉山削发为尼,了此残生!李大人派卫士半道将臣妾劫持,交莫贺将军带至匈奴军营,自此备受欺凌,苦不堪言。原想一死明志,只是不甘,恐他日遭后人垢病百口莫辩,只得忍辱偷生,幸遇周将军救下并垂怜,今将首尾诉个清楚明白,还望皇上给臣妾作主。”
周振威插话启禀:“数日来为臣探查当日护送一干侍卫,皆尸骨无存,终寻出那日一砍樵山民,按画像已将李大人同莫贺将军指认。此人随时可前来面圣。”
“李臣相,他们所言可是真?”宏顺帝眯觑眼将李延年打量,竹青松瘦,温弱斯文,却不曾想手段狠辣至极,由不得严厉叱责:“如若是真,你状元才情,又位高权重,精通大和国律法,定晓得此乃重罪,并殃祸九族。”
李延年冷汗覆面,低身惶恐道:“卑臣自知其中深浅,怎还会明知故犯!”又朝曹凤华问:“周夫人可有凭据所证你言不菲?若无,栽赃陷害朝中官员亦是重罪。”
“你真当我没有么?”曹凤华气得牙齿咯咯打架,低首从袖笼中取出一物,随侍太监刘成卓忙上前取过,递于宏顺帝跟前。
是块圆金镶翠的佩饰,上雕龙凤呈祥图案,金光璀璨,一看即不是寻常能见之物。
曹凤华泣道:“那日被劫时,李大人亦在,臣妾慌乱之下将此物从他腰间拽落,这是先皇在时御赐李大人之物,司礼监有帐薄记录,皇上可差人一查便知。”
宏顺帝将此物什命刘成卓递至李延年面前,训问:“李臣相,这可是你身佩之物?”
李延年手心汗津津的,他目光闪烁,反应颇速:“此物确是卑臣之物,早时在府中遗失,只当是下人手脚不干净偷了去,夫人也责罚数几,因无凭据只得作罢!怎晓得竟在周夫人手中拿捏?”忽恍然大悟道:“卑臣夫人与周夫人交好,往日倒常于宫中宅邸互为走动,不敢说周夫人甚么,定是卑臣夫人起了糊涂。”
“刘成卓,你拿此物去盘问李夫人。”果是巧舌如簧,思维灵敏。宏顺帝朝单于看去,目光阴鸷,神情似笑非笑:“这是朕治理国之耻,是皇室受辱,实不可忍。因与你匈奴部关联,阁下可有何见解?”
单于幼时在大和国质子五年,汉话皆通,凝神半晌,才故作疑惑道:“本王并不知此事,现听闻实感惊骇,若知晓她为贵国先帝皇后,吾部将士岂敢胡作非为。”
转看向莫贺祝,狠声怒喝:“莫贺将军,你把此事前因后果如实诉来,有半句不真,本王便将你送汉帝处置。”
莫贺祝听得此话,心下明悟,忙站起俯身,左掌贴胸行见礼,语气恭敬:“本将军是天空自由翱翔的苍鹰,心胸如广漠的草原辽阔,我们匈奴人做事向来坦荡荡,与周夫人冲撞实属巧合,若知晓她曾是汉人皇后,吾等必定心怀敬畏,岂敢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李臣相仅略略偶见几面,不曾有过来往。”
单于满意,朝宏顺帝笑道:“莫贺将军性子虽粗鲁,却不擅说谎,他这般说定是真的。”又朝莫贺祝喝斥:“此事总是因你而起,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等回去后领棍二十杖以示惩戒。”
莫贺祝讷讷领命。
周振威冷看此二人一唱一喝,眸中怒意闪逝,抿唇不语。
恰此时,刘成卓已携佩饰掀帘进内堂,至宏顺帝跟前禀道:“李夫人说此物什见过,是先帝御赐之物,因雕琢龙凤,李臣相实在喜欢,一直佩于腰间革带,走哪不离身,她掌管内宅诸事,交不晓此物何时遗落。”
宏顺帝心中一动,目光如针刺,看得李延年忐忑难安,稍许,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