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凤华抬手抚被风吹得微乱发鬓,和颜悦色开口道:“早想着要来给大夫人请安,又怕惹她烦恼,挣扎了数日,今才敢壮着胆子来,却又扑个空。”顿了顿:“瞧我这总是不恰当的运气,怪得总惹人不待见。”
见胡忌年轻面庞讷讷,并不是个能言善道的,有些无趣,目光穿过他的肩膀,却望见一个嬷嬷,手里抱着个胖嘟嘟小子,正在四处溜弯。
“唉哟那可是小少爷?”曹凤华盯着便放不开,边说边朝营里走。
胡忌急步往她跟前一拦,恭敬道:“二夫人请留步,军营重地闲杂人等均不得入内,还望二夫人见谅。”
曹凤华顿住不语,旁丫鬟小婵沉下脸:“这位军爷好生糊涂,我家夫人岂是闲杂人等,周将军要晓得你这般,定治你的罪不可。”
胡忌神情略含疏离,带着股子不可违抗的傲劲:“军中纪律严明,上趟子已被罚过,再不敢懈怠,请二夫人莫要为难在下。”
曹凤华眼中有恼意闪逝,却又无可奈何,她再不是那个一言不合就可挥鞭的刁蛮女子,亦不是高高在上掌凤印的皇后,如今的她肮脏不堪,颊面上残留一抹耻辱,那是抹再多水粉也遮掩不去的。
嬷嬷抱着威宝恰从胡忌身边兜过,曹凤华忙唤道:“不进去就是,那可是夫君的骨肉,让我看两眼总是成的。”
胡忌量她二夫人身份,总需给几分薄面,即朝嬷嬷使个眼色,便抱过来,给她瞧瞧。
威宝今醒得早,自个蹬着腿玩了半晌,爬起四处寻娘亲和爹爹却不见影,伤心极了。这才刚哭过渐缓,眼里噙着泡水儿,泪汪汪的,染的密长的睫湿润黑亮。
穿着件水蓝的锦缎衫裤,胸前用墨线绣了只苍鹰,晓得是那女人用心仔细缝制的,色配的好又忒精致,把娃也衬出股虎虎气势来。
忍不住伸出指尖,去触白嫩嫩的腮,威宝正泪眼朦胧着,以为是娘亲呢,哼哼唧唧的撒娇,吐着小舌头舔她的手心,柔柔痒痒的,把人的心都能软化掉。
曹凤华由着他亲昵讨好,神魂一阵恍惚,待她清醒过来,却见嬷嬷已抱着威宝转身朝营帐而去,威宝哇得哭了,朝她使劲抻着小胖胳膊,讨着要抱。
由不得朝前两步,却见胡忌蓦得如座山般阻挡,讪讪退回,终叹息道:“这娃倒与我有缘份。”
朝小婵手里食篮呶呶:“这是府里特意熬的鲜鸡汤,摆了些蕈子,特带来给大夫人滋补身子的,是我的一点心意,麻烦军爷帮由转交!
胡忌颌首接谢过,曹凤华原还想再瞅娃一眼,却哪里还有影儿,逐不再多话,转身走过数十步,由人伺候着上得马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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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低哑嗤笑,是个女子嗓音:“那可是周将军同楚玉翘颠鸾倒凤生的娃,你疼个什么劲呢!”讽意十足,又问:“可把药粉抹手面上让那娃吃了?”
曹凤华从袖笼里拿出一纸包朝她抛去,面色一沉,厉言低斥:“李夫人以为我同你一样良心泯灭么?我虽对楚玉翘深有嫉恨,却决计不会对个稚儿下此毒手。”
方雨沐神情阴郁,一把掀开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