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温煦,洒落四方大院,半畦时疏碧绿,有菜蝶翩飞停落,一阵秋风,吹得枣花飘零,梢叶混着熟枣吱喽喽作响。
他便起身,拿起一根长竹竿去戳枝条儿,三两下,枣子便哗啦啦如雨般掉了半筐。
洗了半碗复又坐回原处,拈一颗尝尝,酸甜爽脆,那女人定爱吃。
突又怔怎会去掂量这事,竖耳再听听,门内有水在肌肤上淌流声,轻轻低低刻意压抑,不似大老爷们粗鲁不羁。
摇摇头,把枣子一口一口啃,几只找食的母鸡咕咕的围拢过来,啄啄枣核又觉无趣,各处散开。
其实这么多年,他所愿很简单,一个合心意的娘子,一处依山傍水田园,就这样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云淡风轻的过一辈子。
什么繁华富贵,功名荣耀在他眼底皆是过眼雾烟,眼前此景,屋里那人,似乎就是他夏侯寅的一生。
“吱嘎”红门开半扇,郑婶臂弯挎满篮肉菜进来。
夏侯寅神情一滞,黯然淡笑,他在想什么呢,娘子院落皆是旁人的,只有手中的枣儿,咬在嘴里咯崩响脆。
郑婶从玉翘房里出来,拎了菜和盘坐夏侯寅身边,一颗颗剥豆。
“她睡了?”等了半晌郑婶也不吭声,夏侯寅神情有些不自然。
“嗯,睡得可香,我给她掖被角都不曾察觉,忒招人疼。”郑婶叹口气,偏头看他:“这小娘子是谁?都要生了怎还在赶路?她夫君去了何处?”
“是周将军的夫人,他要领兵打仗,命我护送夫人回晏京。”夏侯寅不想多谈,只简单二句。
郑婶知他脾性,也不多问,默了默说:“如若不是战事绵延,倒可在我这里住到生养好再走不迟,可方才去巷里买肉,瞧邻人已走得七七八八,蛮夷狗正朝这边而来,明日我也得收掇包袱,离开这里。”
夏侯寅颌首,突得站起笑道:“晚饭我来掌勺,让郑婶瞧瞧我的手艺可有精进。”
语毕便拎起那吊红白肉朝厨房走,郑婶觑他的背影直至消失,才俯下头继续剥豆,想想又有些怅然,那小子,怎能对有夫的小妇人,动了凡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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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玉翘才悠悠醒转。屋里光线昏黄,因着不曾点烛掌灯,窗台上搁得玉簪花只瞧到朦胧的影。
这一觉睡得又沉又实,褥被暖和的裹着娇懒的身子,汲一口皆是阳光暴晒过的味道。
便想起被周郎拥进宽厚滚烫胸膛的好来,她是个怕冷的,手脚总是冰霜雪地的,这般初秋微凉天气,还需他一点点把她焐热。
用帕子擦擦眼睛,正想再恋一会就起,却听门边传来夏侯寅的声音:“还要睡到何时?跟个猪似的,是猪也得起来吃饭不是?”
午时对他满心的感激瞬间殆尽,咬着红唇,玉翘缓缓坐起,摸着黑穿衣:“你等着,我要跟周郎说,你骂我是猪,让他惩治你。”
“那你也得有命碰到他才成。”嗤笑一声,话里皆是揶揄。
“好啦!何时学会欺负人的?”是郑婶在嗔怪,门帘一掀,她掷着蜡烛进来,满屋子便亮堂堂的。
玉翘这时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