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张让人看了厌憎的脸,但凡看过他这张脸的,都已不在红尘逍遥。
“我们主子交待的事,你没办成!”他眼睛明亮,盯着冯起峰蠕动的厚嘴唇,一眨不眨。
冯起峰倒了一碗酒,盖过了小凤春的香,冷哼一声:“你家主子也没说他会武功,还带着十数侍卫。”
“倒是我家主子疏忽了!你想怎么对付巡抚大人?”他呵呵笑起来,嘶哑若鸦,那道刀疤上下跳动,比哭还难看。
冯起峰咂口酒,又咂一口,突然露出笑容:“打打杀杀未必有用,他是个喜好美色的,我自让他死的销魂蚀骨。”
小凤春用过的白瓷碗儿,沿边有一抹红,半唇的痕迹,洇的浓艳,欲滴出水来。
那定是个新鲜年青的女子,有最妩媚燥动的身体,和不甘寂寞的春...骚,否则,她不会把唇,印得这般勾魂。
是个身强力壮的男人,都逃不过,除非他不是个正常的男人。
黑衣人不语,只紧紧盯着冯起峰,半晌,一直僵直的身体瞬间有了弧度。
松开腰侧斜挂的圆月弯刀,他站起,拱手作揖道:“那就有劳冯大人安排!事成后,我家主子决不亏待。”
他说这话时,冯起峰正端起酒碗吃酒,待他放下酒碗,欲讨个口头便宜,抬头一怔,杳杳影踪。
哪里有人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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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玉翘想去泉城最热闹的旧酸枣门看看。听说那里西北角市集,有许多女使和男使聚集,专有牙人提供买卖。
周振威自然不同意,泉城正逢乱世,官猛于虎,盗狠于狼,还有流民无赖,怎放心身怀六甲的小娘子,熙攘与其中。
晓得他的顾虑,玉翘扯他衣袖笑道:“如今泉城百姓四散纷逃,想找几个得心的女使或男使岂有那么便当!巧着今是十五,风俗里是赶集的大日子,应会有些人气。”
“我这身子愈发不便,府里总是要尽快添些杂役的,类如做饭的厨娘,打扫或拆洗的粗使丫头或婆子,还有管弄花草苗圃的园人,堂前伺候的小厮,另再找两个能耐大的管事,零零总总十数人的样子,全让碧秀和春紫去挑看,我放心不下,总是要亲自过目的。”
夫君低头看着卷宗,似乎不为所动,她继续道:“我同碧秀春紫坐马车去,赵侍卫和胡侍卫争着要跟,就让他俩跟着,大不了我让铁柱也一道去好了!”
话音落下,瞧男人依旧沉着脸,还是没反应。
讷讷收回扯他衣袖的手,玉翘抿着唇坐到一边儿。
默了默,她端起桌案边摆着的银耳百合羹,用银勺划着圈,边轻搅边吹凉边偷瞄他的神色。
还是不甘心,又走至周振威跟前,舀了勺递他唇边:“诶,你吃一口,要么你陪我去。”
“你明知我今日抽不出空来。”周振威蹙眉,一口含在嘴里,银耳糯糯的甜杂着百合阴阴苦味,男人不爱吃这东西。
“你这也不许,那也不行,我要生气了!”玉翘噘起小嘴,闷闷的提醒,小脸幽幽怨怨的。
执着的又递上一勺。
周振威叹口气,放下手中的卷宗,接过她手中端的碗儿,索性一口气喝见底。
再抬头瞅她,手上绞着一缕乌油油发丝,原也是再看他,见他瞅来,娇哼一声扭过头去,眼眶开始红了,水汪汪的。
周振威宁愿玉翘沉着冷静的跟他摆事实讲道理,他就可以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可她这样似怨又嗔,委屈泛滥,一副被他欺负很了的可怜模样,这心就软的化成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