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振威胸膛微伏,他不是没有脾气,却更善不形于色,让他屡屡破功的,也只有小娘子这根软胁!
又爱又恨,不去拂伤口,只眼神阴鸷的瞅她,突唇起冷笑:“他人皆可厌我,就你不能。因我对你的好,无人能及!”
“好?!日后你要对她好的姑娘多着呢!不单我一个。”咬唇,想起前世她每每从碎花城官道过,那道两边皆是卖胭脂香膏或钗黛的铺子,就常听路人交头结耳,瞧,那是周侯爷纳的小姨娘们!她也会好奇,伸颈去瞅,个个花团锦簇的,肤白水嫩身段婀娜,好看的很。
这样一想,逐又硬下心肠,攥着帕子道:“我知道你要一个人赴任去,不跟就不跟,我无谓的。刚开始或许有些不惯,时日一长,这情总会淡褪,你那边要纳娇妾,来信知会一声即可,定不拦你就是。还有,我若这边相中什么人,你也莫拦我。上回给的休书我还藏着,虽内容荒诞,好歹休书二字在,又有你的名我的名,到时你都省的再写一封。”
周振威觉得他再待下去,会忍不住亲自动手掐死她!可那是他的妻,肚里有他灌出的娃,攥紧拳,其实他哪舍得伤她分毫。可她,就舍得!
真想看看她的心,是不是铁石铸的,伤起人来不偿命。
“你总是不信我,认定我性喜渔色,会三妻四妾,朝秦暮楚。才成亲那会,我想自已是个粗糙性子,不懂女人心思,定是自个做的不好,忽略娘子感受,才让你多疑虑。那我就加倍的对你好,可一年过去,哪怕是个泥塑的人,也能读懂我的心意,可你,就是不懂,执拗的不可理喻。”
顿了顿,见玉翘默着不理,心突然似被揪悬高处,空落落的,那种挫伤实难控制,咬着牙钝痛:“楚玉翘,你太冷血。枉我这般疼你到骨子里去!”
话落,松开禁锢她的手,转身即下了床榻,可快,玉翘还未回神,那人已背影微俯,甩帘出得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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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里,与枝头春意齐悄来的,是四爷同四奶奶疏离的流言,另周府上空,平添一层颇诡谲的气氛。
碧秀肘上搭着男人穿的,石青色杭绸夹袍,撑着油伞才出院落,就瞧着竹兰兜头迎面过来,心里一噤,忙往旁石子小径上走。
“碧秀!”听着身后零零碎碎脚步急走声,仰天无奈,逐停下步,转身已是笑脸融融:“怎这般巧,竹兰这是要去哪里?”
“去哪里?”竹兰好生的烦,上前拽她:“你现才出来,让我好等。老太太急着要问话儿,又不许我惊扰到四奶奶,瞧我这身上,被雨淋得透透的。还不快跟我去回话。”
“我要给姑爷去送衣裳呢!”碧秀陪笑道:“等我送好,自去老太太房里回话。”
竹兰脸一板,话里起了刻薄之意:“你又诓我,这些日里,你们四房几个大丫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真当自个是小姐了。四奶奶是尊贵,可碧秀你要晓得,那尊贵是四奶奶的,你再怎么画妖做蛾,哪怕四奶奶当你小姐,出了那院,你还就是个周府的丫头,是老太太赏脸,让你在这府里呆着,你要识实务才是。照理来讲,四房不太平,你该及早跟老太太来禀,而不是让她老人家憋不住,遣人来请你。不晓得你原在楚府的规矩如何,在周府就要守周府的规矩。”
碧秀暗惊,猜不透可是老太太委她警训,不敢大意,忙把油伞挪至竹兰头上,只小心陪笑道:“竹兰姐姐教训的是,本就是丫头的命,哪敢有小姐的心!这几日我与采芙几个在房里替四爷打点行装,累的腰都直不起,哪有功夫去园里散玩。姐姐要寻我,遣人通传就是。估摸着老太太等急,我现就随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