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翘将缕浸湿的发丝掖入耳后,眼神清亮亮的,抑着股怒气。好!真好!夫君一别数日不见,性情可是大变,狠面冷情的可以,径管自个去了,倒不理她的死活来。泥菩萨还有三分土性呢,更何况她!虽自个看上去柔弱乖顺的很,却也是个骨子里倔的。
“碧秀,倾髻昨你梳的好看的很,今儿还梳这个。”玉翘看着菱花镜中的自已,沉吟道。
碧秀拿着篦子,犯起难来,笑说:“小姐然不成忘了,昨姑爷有交待过,往后不许小姐再梳这发式呢,过于妩媚了。”
“你是听我的,还是听他的?”玉翘嗔道:“他不让就不让了?往日我事事顺他,是他真心疼惜我,如今这个夫君,不要也罢!”
说着,一双春水眼气得要漾出泪来。
碧秀唬了一跳,忙动手一面替她挽发,一面陪笑道:“我就说一句,怎惹得小姐动这么大的火气。我总是听小姐的呢!再说瞧姑爷这几日憔悴的很,似也憋着事呢,都不肯说个通透,有何意思来。”
“还不是为了二堂哥的事?那日我们做的事,竟有人晓得了,传他耳里,就一个劲的怨我,他哪知我遭的罪.....!”玉翘想着气苦,心里酸楚,咬着唇说不下去。
“应不光如此。”碧秀沉思道:“姑爷喜爱小姐,若真为这事,只怕他早替小姐出头去了,怎会怨你呢!”
“昨夜我也这么想来着,想寻他好生问个仔细,你瞧,现当我瘟神般躲得远呢!”玉翘冷笑,想着不是滋味,赌气的从妆台屉里拈了水粉膏脂来,自个巧手轻施,直抹的面儿轻薄匀白,越衬得柳眉烟笼,檀口红娇。
碧秀正想再说话,却见门帘处探进春紫半身来,催着道:“小姐可好了没?老太太房又派丫鬟来催呢!”
玉翘这才站起身,随手拈了朵珠花缀进发里,领着碧秀朝老太君院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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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振威陪老太君说了会话,无非就是问候身子骨可康健,在洛阳时饮食起宿可有人顾着,那公案断起来可还为难等。又见竹兰去催小娘子两遍,还迟迟未来,顿时心悬了悬,老太君瞧着他,笑道:“不急,我们再等会,年轻小媳妇爱美,总得精心梳妆打扮过,是要费些事的。”
“祖母的话我可是听着了,我也是年轻小媳妇不是?”丫鬟打起门帘子,张可儿笑洒洒的进了房来,后脚竟跟了一个人进来,却是那周振寰。
周振威脸色一冷,觑着眼暗把他打量,灰头燥面的,颈上还缠着白色精织条子,隐渗着血脓水。
张可儿在老太君身边坐下,眼却瞧着周振威,笑嘻嘻说:“你那小娘子怎不见影儿?也难怪,四弟才回来,这久别重聚,总是情深意浓忘了时辰的。”
周振寰此时已寻了椅坐下,听得不惯,斥道:“你那张嘴能说些正经话么?说来说去就这些,只替你臊的慌。”
张可儿眉一挑,嘴一撇,冷哼一声,似笑非笑道:“我也不过说说,逞逞嘴皮子罢了,可不比你本事来的大。”